接着只见水欢拉着自己从“病人”空档较大的一侧钻了过去,然后便是夺命狂奔,因为这位敬业的Npc并没有如此简单放过他们的意思,此时双腿迈的飞快,紧追不舍。
一直跑完走廊的后半程,一扇破旧木门出现在面前,小姑娘率先将虚掩着的门撞开,把拉过来的男生带进去的同时也把门给推上了。
“病人”则站在外面发出可怖的嘶吼,用拳头和身体撞击、捶打起来。
“快过来帮忙啊!我自己顶不住!”
眼看即将被撞开了,她抬头看到苏柏石居然愣在了原地,遂高声提醒道。
被这句话一激,他从愣怔中恢复过来赶紧用肩膀扛住越来越大的门缝,双腿使出吃奶的劲儿,总算让门最终又归于合拢。
按照设计,玩家能撑到这里,负责“首吓”的“病人”就完成了使命,回去待命等下一波客人去了,也可以看做是闯过了第一关。
压力没了,外面的动静也归于平静,两人这才慢慢松开手,大口的喘起气来。
看着这男生的状态,水欢翻了个三百六十度大白眼,并道:
“我觉着赌约你是输定了。”
苏柏石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
“欢妹,我承认是小瞧你了。不过我以前在日本玩过几次‘加藤病栋’的,没有这个设计,难道是升级了?”
“这不很正常嘛?在不同的城市巡演,每次场地不一样布置肯定也不一样啊。”
“好吧,有道理。但那个‘病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之前一点也没看见。”
“因为他躲在阴影里呢,头顶的灯是坏的,照明范围又小的很,看不到的视线死角有很多,随便藏在其中一个也很难发现。
不知道你注意到那身蓝白条相间病号服,上面用暗红色染料染了八九成,用于模仿血迹,所以颜色很深,这既是为了增加恐怖气氛,也是为了提高隐藏能力,能很容易的被阴影遮住。”
对面思索了片刻,点头道:
“想不到你思维这样缜密。”
“练出来了而已。”
“练?怎么练的?”
“等出去了再给你说吧;想走出去就得玩剧情,将关键事件一一触发后获得道具才行,中途还不能被Npc抓住,否则算出局。
那你既然在日本玩过好几次了,应该很熟悉了吧?我想场地细节会变,但剧情应该不会轻易更改的。”
“‘加藤病栋’总店是用一家真的废弃医院改造的,距今已经40多年的历史了。
据说那里曾经有一个院长,长期给病人使用早已禁用的精神类药物,时间久了服药者会变得痴痴傻傻,然后秘密再把他们杀掉,倒卖器官。
再后来灵异事件频发,很多同谋的医生、护士,包括院长本人都死了,传言是亡者的怨灵前来复仇。
接着再几年内医院便因为这事关门直至完全荒废,有人出巨资盘下来加以改造,才有了这个品牌鬼屋。
而剧情是要向内搜寻,抵达院长办公室,找到逃出去的钥匙以及笔记,将真相公之于众,只是过程比较复杂,地下解剖室、脏器储存室、焚化间这三个地方是最难闯的,并有附带任务,有些要取得密码,有的要修复电源,有的要穿上和医护人员一样的衣服蒙混过关;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废弃医院改造这个背景我信,但院长带着全院的人倒卖器官这个漏洞太大,经不起推敲的,权且一听吧。”水欢道。
“为什么?”
“这些病人没有家属吗?除非是流浪汉,但流浪汉哪来的钱住院?只要有完整社会关系的,莫名其妙在医院傻了然后死了,怎么可能没人追究?一个两个便也算了,多年来把这当成一种生意做,受害人数肯定少不了,这就更不可能了。”
“我的确没深想过这些。”
小姑娘没说话,而是正在看一张挂在墙上被做旧过的平面地图,片刻后指着一处道:
“下一站要去这里,看起来大概是你说的解剖室,不知道会碰上什么吓人的手段。”
“我怎么觉着你还很期待呢?”
“玩都玩了,积极地投入进去是很能提高体验感的。”
“但按照我的经验,那里有个疯医生把守,要比前面的病号难对付的多,要是这里没改的话,本关主要要做的,是找密码。”
“Follow me!”
这次,水欢连并肩都不并肩了,干脆走在了前面,当起了领路人,并华丽丽的无视了身边林林总总各种恐怖细节,比如被划掉面目的合影、从墙皮内渗出来的人形轮廓、写在空白处的恶毒诅咒等等。
那精气神,完全是来观光旅游的。
苏柏石仍然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但也不甘落后,快跑两步跟了过去,却在追上后连句话还没说的功夫,头顶天花板“哗啦”一声响,一具假人尸体掉了下来,以血肉模糊的形象倒挂在了二者面前。
这次小姑娘的确被“贴脸杀”给吓了一跳,可没有平常女生的尖叫,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给挺过去了,反倒是身旁男生不受控制的“啊”的叫了一声。
发现是道具后有些气恼道:
“怎么国内的版本净是这种魔改?‘加藤病栋’的精髓是用气氛和压抑感制造焦虑、恐慌,而用这种最原始的生理惊吓,真是拉低了档次,和普通鬼屋没有区别了!”
“鬼屋的目的不就是吓人嘛?现在它的目的达到了,不然一路下来连点白毛汗都没出,是不是很无趣?”
“反正我得重新审视这里的正宗性了。”
接下来的一路,类似这种小机关式的惊吓点又碰上了好几个,不过好在逐渐适应之后也有了经验,到了后期已经基本不会被吓到了。
在进入解剖室之前,有个形同丧尸且披头散发的女病号出现了,相比于最初遇到的癫狂版,这个看起来会带着一种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能要突然暴起的不安感。
而对方就站在必经之路上,想进屋只能把她拉到一边。如此一来肢体接触便不可避免。
苏柏石想了尝试了几次也没能隔空将其引开,只好硬着头皮上,没想到过程异常的顺利,只是轻轻一拽,女病号就自行挪动了两步让开了前路。
二人走过后还讨论了一番:
“看来这是个考验玩家胆量的设置,要是没胆子去拉,便会被卡住。”水欢道。
“很准确拿捏了游客走到这里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心态,不错,比那几个机关强多了。”
而到了解剖室,在画面映入眼中之前,先出来的是一股浓重的异味,它混合了血腥味、消毒水味、霉味,总之非常难闻。
借着门外的余光看到墙上有个开关,小姑娘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去向下一按。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竟然成功了,头上一闪,白炽灯瞬间将黑漆漆的室内照了个锃明瓦亮。
然后成排的尸体便呈现在了眼前,有的已经被开膛破肚了,有的还没有,而每个前者身边,都会放着一个红色或蓝色的大塑料桶,伸头看去能看到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内脏和血水。
冲鼻的味道,很大程度上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当然这都是假的,不过视觉冲击力和那种生理不适感是不会因为了解这一点而有所减弱的。
苏柏石干脆抬起手用小臂挡在口鼻前面,瓮声瓮气的说:
“268的票价光这一间便值回来了。”
“是啊,跑到屠宰场买这么多下水回来也是个不小的成本呢,并且又不能反复使用,用几次后就得换新的,不然腐烂变质了味道怎样不说,细菌散发到空气里可是会传染人的。”
“欢妹,你还这么淡定,难道看这个你一点不觉着不舒服吗?”
“当然不舒服了,只是忍得住。”
对面没说话,而是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屋子里只有两个门,除去进来那个,只剩下远端的另一个,要继续走下去必须通过那里,但行至跟前用手一拧,被锁住了,不过不是用的门本身的锁,乃是在用螺丝固定住的叶片上挂了一柄滚轮式密码锁。
很显然,寻找密码是闯关关键。
一般这种游戏的线索都藏在四周环境中,因此二人分头行动,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最后水欢寻得一个提示,指出来道:
“你看这里,歪歪扭扭的像不像几个字?”
她指的地方是一个操作台,左上角有三个红色的字体,看起来很像是某个变态解剖狂人在闲暇之余没事写着玩的产物。
苏柏石仔细看了看,道:
“好像是‘肚-子-里’,什么意思?”
“密码在这些尸体的肚子里,是让我们伸手进去掏吗?”
“这也太重口了吧?原版里可没有这个!”
“你自己都说了是魔改版,还拿原版做什么对照?”
“好吧,那你在旁边看着,我来!”
说的容易,可真要操作起来看着那道具怎么也下不去手,倒不是因为太像能够乱真,反而是有一点适当的粗糙感会比秋毫必现的真实感更吓人,颇有些80年代经典老恐怖片制作劣质却能深入人心的感觉。
水欢在一边看着,看了两分钟一只手还没伸进去,随忍不住把他挤到一边,道:
“还是我来吧!”
虽然也做不到快刀斩乱麻,但速度快了很多,没有那么多犹豫便将手塞了进去。
由于只有开膛破肚的才适合寻找,所以完整的不用管,如此一来就能去掉一多半。
运气则也不错,在找到第三具尸体道具时,她摸着摸着面露惊喜道:
“有了!”
掏出来一看果然是一张防水纸纸条,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拿到锁头跟前试了试,“啪嗒”一声成功打开。
不过鬼屋在这里没给玩家高兴的机会,因为开门的刹那,从那头便冲出一个形象可怖的彪形大汉。
他穿着白大褂,褂子胸口的口袋上还别着一支钢笔,一副大夫模样。
可脖子上又挂着了一张只有屠户才会穿的皮裙,戴着乳胶手套的双手,左右各捏着一柄比剔骨刀还大的手术刀。
“这就是疯医!”苏柏石惊骇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