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触目惊心、密密麻麻的伤痕来看,杀他的人显然对他怀有极深的恨意,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啊!”钟离楚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地从方小柒的正对面传来。
方小柒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尸骨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伤痕,轻声附和道:“是啊,究竟是怎样的血海深仇,才能让凶手不仅残忍地夺去了他人的性命,而且在杀完人后,还要如此丧心病狂地虐尸呢?”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钟离楚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方小柒说道:“好了,别再想这些了。你都已经一整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了,身体怎么吃得消?我特意派人去什锦楼订了一桌丰盛可口的饭菜,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快送到了。”说完,他便迈步朝着方小柒走去。
方小柒这时才恍然惊觉,不知何时,停尸房内已然燃起了几支昏黄摇曳的烛火,将整个房间照得略微明亮了一些。
“多谢钟离公子的好意,但我现在真的还不觉得饿。”方小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刻意与逐渐靠近的钟离楚保持一定的距离。
就在此时,只见方圆甩着双手,大摇大摆地从另一侧走了过来,嘴里嚷嚷着:“小柒,钟离公子说得一点都没错啦!就连我老人家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咯!”
听到方圆这么一说,方小柒抿了抿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言什么。她默默地转身走向放在一旁的脸盆,换了盆清水仔细地清洗着自己那双沾满污垢的双手。
随后去了小房间换了衣服,熏了香,遮盖身上的味道。
方小柒三人出了停尸房,迎面看见乔晏殊一行人从外面回来。
“大人,可有线索?”方小柒紧走几步来到乔晏殊面前,一双大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乔晏殊皱了皱眉,似有难言之隐,犹豫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算是吧……”然而话刚出口,他又停住了,似乎不知该如何继续往下讲。
一旁的董小义见状,赶忙插话道:“小柒,你这忙前忙后的,肯定还没顾得上吃饭吧?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说。柳头倒是调查到了一些线索,不过呢……唉,你呀,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董小义这番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方小柒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问:“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就在这时,钟离楚也走了过来,他神色凝重地看着乔晏殊,沉声道:“关于案子的事,殿下是否可以与在下讲讲?”
乔晏殊抬头看了一眼钟离楚,稍作思考后回答道:“既然钟离公子想听,稍后本王自会告知于你。眼下,咱们还是先去用膳要紧。”说罢,他便不再理会众人,自顾自地绕过钟离楚,大步流星地朝着饭堂方向走去。
见此情形,方小柒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她一把抓住董小义的衣袖问道:“到底查到什么了?快跟我说清楚!”
董小义被她这么一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那个……哎呀,我估计大人是怕那些事儿污了你的耳朵,所以才不想说的。”
方小柒闻言,小嘴一撇,故作生气状,转身就要往前走:“哼,不说就算了!”
董小义一看她真要走,急忙快走几步追上,连声求饶:“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我告诉你还不行嘛,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董小义简明扼要地讲述了柳小山所探查获取到的关键线索。
依照房千越提供的具体地址,柳小山顺利寻觅到了那家名为文房肆的店铺。然而,店内此时仅有两名年轻伙计照看着生意,老板却并不在场。
当这两位伙计瞥见踏入店门之人身着醒目的捕快服饰时,他们迅速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殷勤地开口询问道:“官爷大驾光临,不知您想要购置些何种物品呢?咱们小店中的笔墨纸砚那可都是品质上乘、无可挑剔的佳品啊……”
面对如此热情的招呼,柳小山不为所动,只是沉稳地将手中紧握的一幅画像递至其中一名小伙计面前,并严肃问道:“我并非前来购买物品,而是有些问题需要询问你们二人。不知你们是否认得这画像之上的人物?”
那两个伙计好奇地凑近瞧了瞧,仅仅是匆匆一瞥之后,两人的面庞便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明显的厌恶与嫌弃之色。
其中一个伙计先是小心翼翼地朝着门外张望了一番,确认并无他人路过此处后,方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官爷,实不相瞒,此人唤作张大力。他可是南风馆的常客呐!就在前些日子,他让其相好的从咱这小店选购了一批笔墨。”
“哪曾想,他拿回去使用不过短短两日时间,竟气势汹汹地折返回来,非要说咱们把次等货卖给了他,还在这店里大闹了一场哩!”
“南风馆?”柳小山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又耳熟的名字,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了房千越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庞。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伙计赶紧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您不知道啊,张大力有龙阳之癖呢!正因为如此,把他亲娘都给活活地气死啦,这事儿在咱们这条街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咯。”
听闻此言,柳小山心中一惊,暗自思忖着其中的关联。
稍作思考后,他决定亲自前往伙计口中所说的南风馆一探究竟。
当柳小山踏入南风馆时,一种异样的氛围扑面而来。这里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和暧昧的气息。
南风馆的管事见有人来访,赶忙迎上前询问来意。
得知柳小山的身份和目的后,管事点了点头,并透露说张大力可是他们这儿的常客。接着,管事便唤来了张大力常点名的那位小官。
只见这位小官身着一袭艳丽的衣裳,身姿婀娜,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然而,明明身为男子,却散发着一股阴柔之态,连说话的语气都嗲声嗲气的,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听到张大力被杀的消息,小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七天前他还在我这儿过夜呢!”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小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补充道:“对了,那天晚上他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朋友一起,虽说他口口声声说是朋友,但凭我的经验来看,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可绝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