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压过石子路,发出声响,云霆寒瞧着女儿脸色似乎不大对,明明刚刚还是苍白,这会子,怎么就变红了。
“悦儿,怎么了?蔫蔫的,一直不说话。”
总是不放心,他伸手在云青悦额头上摸了摸,这不摸还好,一摸当真吓了一跳。
“发烧了?你这死丫头,身上不舒服不会同我说吗?自己在这逞强,还不想回家?你看看这万一再烧坏了可怎么办?”
“把马车再驾的快一些。”
云霆寒心中焦急,可在马车上又不能传太医,只得低眸嗔怪的看向怀中小女儿。
身上难受,无力,伤口也有着痛,现下又被人骂,云青悦瘪了瘪嘴巴,眸子里盛满了委屈,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比之前嘶哑不少。
“爹爹,我难受,您就不要骂我了,疼,好疼......”
“疼,哪里疼?”
云霆寒有些迷茫,按道理说,这伤口养了几日,总不至于这样,可面前女儿的模样着实让他担心极了。
这一切让身边坐着的顾柔不知不觉红了眼眶,这个小姑娘,要比她幸福多了,她从来没被她爹如此温柔的对待过,有的只是无尽的打骂。
随着云青悦脸色越来越红,额头越来越热,整个人都被烧的迷迷糊糊的,眼睛已经无力睁开,云霆寒急的脸色都变了。
“悦儿,你听话,莫要睡,咱们很快就到家了。”
云青悦将脑袋埋在云霆寒臂弯里,无力的话从嘴巴里缓缓吐出。
“心......心里疼,爹爹,太子他不喜欢我,若他登基以后,女儿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还有,爹爹,女儿以后不会去和亲吧。”
从小在深宫长大,云青悦知道,深宫无真情,就算是从小疼她到大的父亲,有些时候,她也是怕的。
她的父亲手握生杀大权,顷刻之间,便能将一个人打入地狱,她怕这份宠爱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易主了。
云霆寒心悸,眼下终于明白,这丫头到底在怕什么了。
他摇摇头,眼底尽是无奈,也不知她到底听不听的明白,记不记得住,斩钉截铁的保证道。
“傻丫头,你放心,爹爹会保护好你的,至于你的后路,爹爹会为你安排好,还有和亲,你更是放心,自朕登基以后,无论是国朝公主,还是新封的公主,都不和亲。”
他的话,似乎给了云青悦一个定心丸。
旁边的顾柔看着这一切,心颠了又颠。
一入宫门,德顺吩咐人小跑着去传太医,将云青悦安置在床榻上,云霆寒伸手一摸,心中更加焦急了。
吩咐宫女给云青悦用冷帕子敷在额头上,他在地上来回踱步,朝着外面大喊道。
“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到了到了,皇上,太医已经来了。”
德顺面带焦急的将太医引进,云霆寒压根没给太医下跪的机会,一把将人拽到床边,忧心道。
“张太医,你快来看看,她从宫外发的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跪地,把脉,随后摸了摸胡子,站了起来。
“启禀皇上,公主没什么大碍,不是伤口引起的发烧,大概是最近情绪不稳定,心忧成疾,一时半会儿发不出来,今日,说不定又受了什么刺激,这热,就在身体里面轻易出不来了,不过皇上也不用过于担心,臣开上几副药,给公主喝下,等公主清醒的时候,皇上再开解开解,心结解开,就没什么大事了。”
云霆寒摆了摆手,示意太医下去煎药。
云青悦睡着,药自然是不好喂的,最后云霆寒捏着嘴巴,硬生生让宫女将药一勺一勺给她喂了下去。
翌日清晨,阳光照进屋子,云青悦才幽幽转醒,她晃了晃脑袋,依旧有些沉,但气色好了不少。
“欢儿,欢儿,父皇呢?”
公主醒了,欢儿少不得的开心,进来喜滋滋的说着。
“皇上昨日照顾公主一晚上,现在去上朝了。”
正说着,随着一声唱报,“皇上驾到!”,云霆寒迈步走了进来,他摸了摸云青悦脑袋,心下一松。
接过宫女手中粥碗,“不管有没有胃口,多少吃一点吧。”
刚受了伤,接着发烧,昨日又哭哭唧唧的说了那些话,云霆寒本想到云青悦会矫情一会儿,没想到听到一句。
“父皇,我有胃口,我可太有胃口,昨日晚上父皇太坏了,居然没有叫我起来用晚膳,早晨又饿我到现在,我都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云霆寒一愣,粥碗差点从手上划出去,瞪了她一眼,“什么叫朕饿你到现在,朕从宫外把你抱回来又是传太医又是喂药的也没见你感激一下朕,昨日你明明睡的和个猪似的,朕唤你几次都没唤醒,今日刚下了早朝就来看你,朕自己还没用膳呢。”
“那父皇,要不然,您让女儿下地,女儿陪您一起吃吧。”
不知怎的,云青悦今日身体好了许多,高烧退了,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
说着就要起身下地,却被云霆寒一把拦截,抱起来,云青悦感动的简直无可比拟,刚要说话,头顶径直灌入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
“朕才不和你一起吃,朕看你就是嘴馋,嫌弃白粥没味,想吃好吃的吧,朕告诉你,没门,你乖乖把粥喝了。”
话音落,云青悦已经发现,她已经重新回到床榻上了。
白粥送到嘴边,云青悦心不甘情不愿的吞咽着,直到一碗粥下肚,云霆寒才满意的放下碗。
“父皇,您去用膳吧,女儿这没事。”
倚靠在云霆寒的龙床上,云青悦表示,舒服的很,她要再睡上一会儿。
还有,她真的不要再生病了,白粥,真难喝,可是若不喝,她大概会挨揍。
......
慈宁宫。
太子听宫人禀报完后,气上心头,额头青筋凸起,小太监手中那冒着热气的一碗粥被他猛的推倒在地。
“凭什么?这到底凭什么?明明是她的出生害死了母后,凭什么父皇还拿她当宝,竟然说带她出去就带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