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风星雨的表情,农婷秋忽然试探着开口问道:
“风星雨,难不成你发现了什么线索么?”
风星雨稍稍沉吟片刻,然后轻声回答说:
“其实也称不上是什么关键线索,我只是相信我当前手里有的事实而已,继续走应该是没问题的……”
话音未落,颜茗那尖锐且刺耳至极的嗓音便再度响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掐断了风星雨尚未讲完的话语:
“有个屁的证据!我才不跟你往前走,这么想去死,那你就去死吧!”
说罢,颜茗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朝着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黄义见状,心中暗叫不好,他意识到颜茗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拔腿追了上去。
没过多久,两人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这片深邃而神秘的黑暗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相较于一直吵吵闹闹、不安分的颜茗,其他人显然对沉稳可靠的杜成和风星雨更为信任一些,所以只有黄义和颜茗离开,其他人并没有动。
农婷秋对风星雨没说完的话有些好奇,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问道:“风星雨,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事实到底是什么呀......”
风星雨缓缓开口解释道:
“如今路标已经失去作用,我们根本没办法准确判断自己行走的距离究竟有多远。但是,有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摆在眼前——那就是你手中用来装垃圾的袋子的数量,正在不断减少。”
听到这话,农婷秋不由得一愣,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所握着的蛇皮袋,确实,原本满满当当的袋子此时只剩下了一小把而已。
风星雨接着说道:“倘若我们确实是因为我放置的袋子才遭遇了传说中的鬼打墙,那么按理说,不应该仅仅只能看到装有残肢的蛇皮袋,我们一路上装满垃圾的那些袋子也应该出现才对啊。”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颇有几分道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实在太过牵强。毕竟这里可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打墙之地,其中隐藏的种种可怕之处谁也无法确切知晓。
农婷秋:“如果在鬼打墙的环境里,我们只能看见装了残肢的袋子呢?”
风星雨:“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袋子周围的石头的分布情况,就不应该被我们改变才对。”
农婷秋觉得有理,其他人也想着风星雨说的话,思考着风星雨这番话有多少可能性。
农婷秋忽然想到了一处问题,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才离开不久的颜茗,居然拖着一瘸一拐的黄义,神色慌张地朝着他们这边急匆匆地奔跑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只听到葛彤惊恐万分地大声喊叫起来:“袋子!袋子动了!”
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是猛地一颤,大家面面相觑,难道说,刚才那心惊胆战的一幕又要再次上演了不成?
马佐良一直低着脑袋,思考着风星雨之前所说过的那些话语,没有注意到颜茗回来了,但葛彤惊呼的声音格外刺耳,杜成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来向远处张望过去。
刹那间,他只感觉到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仿佛都瞬间紧绷到了极致,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不断地催促着他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只见刚才被众人整整齐齐放置在道路两旁的所有麻袋,此时此刻竟然全都颤动起来。
站在一旁的葛彤,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袋子里边的东西,和袋子之间相互摩擦所产生的轻微声响。
并且这些声音,随着麻袋抖动幅度的逐渐加大,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可闻。
风星雨看不见颜茗说的场景,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心,想靠近一些仔细查看个究竟。
然而他自己这会儿双腿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走两步都费劲。
无奈之下,他只用手拍了拍马佐良的肩膀,看着一脸惧色的马佐良:“你……你看到什么了?能给我说说不?”
马佐良紧张得喉咙发干,嘴唇哆哆嗦嗦的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站在不远处的杜成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说道:
“所有的麻袋,都在动……”
无需再赘言,即便众人不具备像杜成与马佐良那样卓越的视力,仅凭借众人的想象力,也足以在脑海中勾勒出那究竟会是何等阴森可怖的画面。
道路两侧,那些不断扭曲蠕动着的麻袋,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与之相互映衬的,则是两列望不到尽头的、披头散发的人形巨物。
这两列东西整齐的排在众人所在的马路两侧,人形巨物的眼中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光芒,照在地上那些像是塞进了活人的麻袋中。
如此景象,也不比地府的接引之路差多少了。
就在此时,风星雨突然暗呼不妙,呲牙咧嘴地拼命甩动着双腿,急匆匆地朝着方才众人放置工具的地方狂奔而去。
跟在其后的杜成见风星雨走起路来如此艰难吃力,本欲上前相助。
可当他刚刚抬起头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完全忘却了要去帮助风星雨,一屁股颓然坐倒在地。
在前方的地面之上,哪里还寻得到半点垃圾的踪影?
取而代之的,竟是满地的残肢断臂!这些肢体碎片的破碎程度相较于之前更甚,小至仅有几厘米长短的零碎肉块,大到长达半米左右的断肢!
更为可怕的是,此次不仅只有四肢,就连面目狰狞的头颅、血肉模糊的躯干、以及一段段令人作呕的肠子,也一起散落在地上!
整个场面血腥至极,和屠宰场没有任何区别,看着都令人作呕,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