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多艰,小公子这是救了他们一家人的命啊!
而且,她听当家的说,小公子力大无穷,武艺也不错,身上还颇有些不可言说的神秘之处。
他们一家一致认为,小公子就是救苦救难,救他们于水火的小神仙。
精怪?这么善良的小公子怎么可能是山野精怪?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只是,这些奇异之处,小公子不说,他们也就当做不知道,看不见就行。
他们一家以后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小公子,踏踏实实地做事,小公子咋说他们就咋做。
方婶子一开门,就看到了自家的贵人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于是,她更加热情了。
方婶子将林墨让进了堂屋,冲着里间喊道,“当家的,贵人小公子来了,赶紧的,快出来。”
紧接着,她拉着林墨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坐在了桌案旁。
“今儿我炖了野鸡汤,这还是托贵人您的福,我们才能有这好东西吃。
您今天啊,别急着走,一定要留下吃个晚饭,我这马上就做好了,很快,很快哈。”
说话间,方师傅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
方婶子见有人陪客,赶忙转身去给林墨倒水。
林墨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婶子您太客气了,称不上贵人,再说,婶子您的岁数也算是我的长辈,叫我小林就行了。”
方婶子正端着刚刚倒好的一杯水,准备递给林墨,闻言手一抖,水从杯子里洒出了大半。
她不自觉地看向方师傅,讪讪一笑,又转回去继续添水。
方师傅刚刚坐下,听到林墨的话之后又赶忙站了起来,满脸的忐忑和不知所措,一个劲儿地连连摆手。
“可不敢,可不敢,可不敢直呼贵人您的名字。
您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又给了我们活命的房和地,是我们一家的贵人,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做那等不知恩义的小人。”
方婶子将重新倒满了水的杯子放在林墨面前,一起附和着方师傅。
“是啊,是啊,我们能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可都是托了您的福。”
林墨看着他们两口子那坚定的眼神,内心涌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奈。
她可不想被人天天挂在嘴上,贵人长贵人短的,那多社死啊。
林墨怕她以后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就能尴尬地用脚趾抠出一座城池。
只是,他们怎么都不肯直呼她的名字,这到底如何是好呢?
诶?有了!
“既然你们都不敢直呼我的名字,那以后就叫我小林村长吧。”林墨一锤定音。
方师傅和方婶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高兴地应了下来。
“桂花,你赶紧去做饭,再多做两个菜,咱们要感谢一下小...小林...村...村长。
村...村长,都这个时候了,不忙着走,我家内子的手艺还行,就在我家凑合着吃一顿。”
方师傅先支使着方婶子赶紧去做饭,又出言留林墨吃饭。
林墨听着方师傅要留她吃饭的话,几乎和方婶子刚刚说得一模一样,不由得会心一笑,直接应了下来。
方师傅见留饭成功,才有心思说其他的。
“村长,您特意前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去做么?您只管说,我肯定能给您办好。”
方师傅有些激动,他望着林墨,眼中是满满的期待与渴望,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
本来,他无端代替工坊管事背了黑锅,丢了活计不说,前途和名声也被彻底毁了。
若单单只是这样,他也能咬牙忍着,不去计较。
毕竟,世道多艰,做工这么多年,这样的委屈多了去了。
他没想到的是,多年好友竟然趁机落井下石,解除了儿女的婚约,另攀了高枝不说,还到处造谣,抹黑他的儿子。
他们这么不管不顾地一通闹腾,直接断了他们一家在镇子上的活路啊!
而当时的他因为鞭伤严重,根本起不来床,连打上门去,讨个公道都做不到。
后来,他们攀上了高枝,便更加动不得他们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气得心口疼。
同时,他也想不明白,他一向与人为善,从来都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与别人结怨,为何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为了这个家,他将这些情绪都收敛起来,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只是,在夜深人静,无法入睡的时候,这些疑问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
日子过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真的是他的问题?
难道是他上辈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这辈子吃苦受罪来还债的么?
就在他要被这些想法吞噬的时候,林墨及时出现并将他从泥潭里解救了出来。
所以,他特别感激林墨。
要不是林墨,这个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所以,方师傅自从将家里的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似的,一心盼着林墨给他安排活儿。
只是,他一个制陶工匠,别的也不会做。
除了一把子力气,就只有这一身烧陶的技术和多年的经验。
只是,他这烧陶的技术和经验,真的能拿得出手么?
那一炉炸窑的瓷器,真的没有他的错么?
他忐忑不安了好几天,终于是把小公子给盼来了。
这下好了,终于有能用得到他的地方了。
他一定好好干,不让小公子失望。
林墨同样感受到了方师傅的期待与迫切,不由得暗自失笑。
林墨眼带笑意,手指轻点着桌面,“有个热闹,我想要带你们父子两人去看看。
呵,难道你们不想知道陷害你们的工坊管事的下场么?”
听到这话,方师傅猛地站了起来,手紧紧地攥成拳,眼睛不禁有些发直,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地颤抖。
好半天过去,方师傅的眼神才重新聚焦到了林墨的面上。
他眼神一下子变得灼热,喉头还隐隐有些发紧,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小...小公子,你...你说得...可...可是真的?他们...这么快...就...就遭到报应了?”
林墨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语气微冷。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时候到了,他们自然,哼,自然也要为曾经做过的那些恶事付出代价。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一早我就来叫你们,咱们进城,一起瞧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