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仿佛那胎记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突然间如潮水般涌现,让她既感到一丝温暖却又被痛苦淹没。
“你……”
施语淋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却哽咽在喉咙里,无法成声。
明亮的灯光下,纪若安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红色的液体不断从伤口处渗出,染红了周围的布料。他咬紧了衣服的一角,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分散那难以忍受的疼痛。手中的刀片在颤抖,纪若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刀片贴近自己的皮肤。他闭上眼睛,用力一划,皮肤被割开,露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疼痛如同电流一般穿过她的身体,咬住衣服的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吟声。
而后将钳子伸入伤口,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一夹,一鼓作气将子弹夹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而后用尽最后的力气,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面色惨白地重新穿好衣服,无力地靠在了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施语淋泪水无声地滑落。
纪若安眼前有些模糊,面前的美妇人似乎在流泪,为什么流泪呢?
她试图去理解这个陌生女人的情感,但她的思绪已经被疼痛和疲惫所占据。
她只觉得很困,很想睡觉,可这个地方能待吗?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华丽的客厅,明亮的灯光有些刺眼,似乎随时都会暴露,让她感到很不安。
但她实在太累了,身体和心灵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眼前的女人是谁?她好像没有恶意。
我能不能睡觉?
应该可以吧……
纪若安脑中还在挣扎,可她已经没了力气,如果这个女人要做什么的话,自己应该反抗不了……
不管了,就这样吧……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心跳逐渐平稳,呼吸也变得缓慢而深长。
施语淋看到眼前的女孩已经闭上眼睛,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手指轻轻触碰纪若安的额头,感受着她微弱的体温,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满是怜爱。
她拿起一旁浸满血的纱布,装进一个袋子里,眼神复杂得看向熟睡的纪若安,喃喃道:“是你吗?女儿……”
*
纪若安又梦到了十年前在孤儿院的时候。
刘勇等人想欺负女孩们,被阿狼三下五除二打倒,女孩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崇拜之情。
“哇!你好厉害!”一个女孩惊叹道。
“她居然会功夫!”另一个女孩也兴奋地叫了起来。
“你是白马王子吗?”一个双眼放光的女孩凑到阿狼身边,好奇地问道。
“白马王子是什么?”阿狼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困惑。
“就是电视里英雄救美的白马王子啊。”女孩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憧憬。
“哦……”阿狼似乎还是不太明白。
“你这么厉害,你的爸爸妈妈都不要你了吗?”另一个女孩怯生生也凑上来,好奇地询问。
阿狼不知道她口中的爸爸妈妈是什么,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摇摇头:“不是。”
“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女孩继续追问。
“完成任务。”阿狼简洁地回答。
“什么任务?”女孩的好奇心似乎越来越强烈。
“不能说。”
……
纪若安晕晕沉沉地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的装饰精致而温馨,但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就在这时,一个美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她的面容慈祥,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醒了?”她面带微笑,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醒了来吃点东西。”
纪若安刚要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可她还是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戒备。
纪若安记得与她有过两面之缘,之前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她曾从一群混混手里救过她,上一次权山案时也受过她的帮助,而且现在警察已经包围了医院,自己身上还有枪伤,要说眼前的女人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份,应该是假的,只是不知为何她会包庇她。
“我只是一名医生。”施语淋一边把一碗热腾腾的粥放下,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为什么要救我?”纪若安继续问,她不相信这仅仅是出于医生的职责。
“救死扶伤,医生的任务与职责。”她笑道,端起粥搅合搅合。
纪若安蹙眉,她不喜欢“任务”这个词。
“你知道我是谁么?”她沉声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
施语淋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她:“我该知道吗?”
纪若安盯着她看了看,突然笑了,转而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施语淋回答道。
粥稍微凉了一点,她将粥端到纪若安面前,动作轻柔而细致。
纪若安盯着粥看了会,拿起碗一口干了,干脆利落。
施语淋挑眉:“不怕我下毒?”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纪若安勾了勾唇,笑道:“你要想我死,我早就死了。”
听到这个字眼,施语淋的脸色闪过一丝复杂,她声音沉了沉:“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的回答让纪若安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施语淋盯着她的眼睛,两人面面相觑,纪若安只觉得她的眼神很复杂,无以言表,是她无法理解的情绪。
只见女人垂下眼眸,苦涩地缓缓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哀伤,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纪若安没细想,看了眼时间:“我得走了。”
“警察已经走了。”施语淋提醒道,纪若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了声谢后,没做停留,径直出了门。
施语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握紧了她带血的纱布,而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帮我做一下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