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向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深深。
苏家主不是陆茗风,他在丞相府碰到过陆茗风,虽然她们身形相似,但气质有些微妙不同,陆茗风总有些阴郁在身上,苏家主却总是淡雅柔和却行事霸道,是个颇有魅力的女子。
一只金羽双足金乌落在他身边大树的枝干上,口吐人言,“她的火是太阳本源,与吾同源呢。”
“闭嘴怂鸟。”
金乌一噎,“吾警告你,跟吾说话放尊重点,吾可是神鸟。”
“闭嘴怂鸟。”
金乌大怒,“尔等凡人大胆如斯,你会遭报应的!”
“闭嘴怂鸟。”
金乌憋了口气,没一会儿竟呜呜哭出声,“没想到吾堂堂太阳神兽金乌,居然会有虎落平阳的一天,吾不就是在你被揍的时候跑远了些吗?你至于这么凶吾,那女人身上带的是太阳本源,吾不跑远些,就变成她的狗了,岂不更给你丢脸。”
旬向绪弯腰捡起一颗石子,用力抛出,精准砸在金乌头上,“闭嘴怂鸟。”他的语气悠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嘎!”金乌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苏茗月回到庄园,刚打开门就见祁钰岚一脸复杂之色,她语气轻快柔和,“怎么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千字文背几行了?”
他不答她,反而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茗月轻笑,“给你口饭吃,给个地方住就是对你好了?”
她路过祁钰岚时抬手摸摸他的头,“小孩子还真好收买。”
祁钰岚抿唇,抬腿跟上她,“千字文我背完了。”
“不错不错。”她手腕一转,取了根糖葫芦给他。
他接过,看着她手里的白扇问:“你手中的扇子是太子殿下的吗?”
苏茗月将扇子抛掷空中又稳稳接住,“是呢,我的战利品,还不错吧?”
天阶魔器,当初看原着的时候就很眼馋,她很好奇魔器是怎么炼成的。
“能在太子殿下手中抢东西,先生还真是厉害。”
“所以说,早点决定好跟我混,早点上岸。”苏茗月转身倒行,用扇子拍拍他的肩膀。
祁钰岚握紧拳头,他还是不能释怀斗兽场的那三年,他语气闷闷的,“先生容我再想想。”
小孩子的别扭苏茗月略懂一二,苏善怡十一二岁的时候也这样,她展开扇子扇扇风。
“好吧好吧,你慢慢想,过段时间太子的人会来带你们离开这里,届时给我发个传音。”
也好在新地图踩踩点。
“你要走了吗?”每次都是如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很忙的。”她取出本三字经递给他,“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你已经倒背如流了,不会的字问阿兰。”
祁钰岚接过书本,“你说过我若是背下千字文就带我出去玩。”
虽然他也并没有很想出去,但意外的在意她给的承诺。
“先欠着好吗?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她眉宇间浮现些倦意,旬向绪给她的似乎是精血,有些过于强大,她需要休息一下,好好消化。
祁钰岚听出她语气中的疲倦,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那你别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的。”
苏茗月回到神宫,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着一身黑袍金丝云纹锦衣上朝。
朝会进行的很顺利,她没掀桌也没打人,平静的听众人汇报工作,平静的提出更合理的政策,平静的将北面荒地开发成学神府的计划摊开来逐字逐句讲述,生怕这群酒囊饭袋听不懂。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辰星清楚得很,殿下是打算清洗通天岛官僚了,所以对他们的蠢笨视而不见,也不求他们努力上进了。
之后整个通天岛都陷入喜气洋洋的氛围,赤鸢也开始亲自抓准备在及笄礼献舞的花草们的舞蹈。
苏茗月似乎永远也闲不下来,她在自己的魂域里,在六界地图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测算着什么,一忙便忙了三天三夜。
从魂域出来,她后知后觉道:“貌似忘了地牢还关着个人。”
七七坐在她肩膀,撇撇嘴,“又不是真身,关个把月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他需要我的关爱。”苏茗月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初春的风,带着柔和暖意,而七七却是打了个激灵,莫名觉得脊背发寒。
离京将秋景禄关在了吊刑牢房。
听说殿下的朋友要来,他亲自迎接,“江姑娘,久仰大名。”
他咧嘴笑,因着过于侵略性的脸,那笑不但没半点亲和,反而侵略性十足。
苏茗月颔首,问:“他怎么样?”
“入牢之后便一直神志不清的,怎么唤也没反应。”
“嗯。”因为意识不在这具身体里啊。
小七七娃娃音冷哼,“真狡猾。”
这人愣是一点苦也不愿意吃。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昏暗的地牢,隐约能听到有人在痛苦的呻吟,近期的犯人多是诸葛润的旧部,为他制作药人或多或少出了力。
执法司的地牢很阴暗,每个牢房不过四平米,高三米,不一样的牢房存放不一样的刑具。
地牢里的味道着实不怎么好,腥臭潮湿,那味道分不清是血腥还是铁锈散发出来的。
被吊着的秋景禄似有所感,手指微颤。
此时秋景禄的真身正在跟踪冥界八王之一嗜血王的护法罗刹鬼,他随着他进了千帆客,收到了分身的信号,他脚步微顿,便毫不犹豫的同侍者要了一间房,勒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躺在房间内闭上双眼,同时执法司地牢内的他睁开眼。
入眼便是白色长裙,上坠红色丝带,金色云纹点缀,外套暗紫色披风。
抬眼,师姐正眉目含笑的看着他。
“回来了?”她问。
秋景禄身体前倾,拉扯着铁栏,他上半身赤裸,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环境中好似会发光。
他唇如点朱,眉如翠柳,眼若树叶,下眼睑的黑眼圈又深又重,让他透着极致的颓靡,加上艳绝的容貌,像是会引诱人坠入深渊的艳鬼。
头骨链因着他前倾的动作来回晃动,那是由上百颗头盖骨磨成珍珠大小的珠串,上面有斑斑裂纹,像精美的白色大理石珍珠,但又透着森然的骨感,像他这个人一般,诡异又迷人。
“师姐,我疼。”他嗓音嘶哑,眼瞳紧锁着她,那眼神赤裸,似乎要把她扒光了洗干净吃到肚子里与她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