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东城区,“失乐园”夜总会。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坐在夜总会三楼一个VIp包厢里,手上叼着一根雪茄烟吞云吐雾,看着眼前跪着的年轻男子,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情绪。
在他腿间,一个年轻女子一头长发不住起伏,不断发出奇怪的声响。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各式洋酒,其中几瓶开了瓶盖,已经喝了不少。
“龙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回,求您了!”
“我没要把你怎么样啊,干嘛啊这是?”彪形大汉名叫程海龙,道上兄弟尊称一声“海龙哥”或者“龙哥”。
他轻轻抖了抖身子,随即提起裤子,摆摆手让那年轻女郎站到一旁,这才坐直身子,看着眼前年轻男子笑道:“李木啊李木,你出息大发了,敢去三中门口闹事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那天得罪的是谁?”
他随手拎起来一瓶上万块的洋酒,直接砸在了李木的脑袋上,“那他妈是我老师!那也是你能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的?你活拧歪了吗?”
一道热流顺脸躺下,李木不敢去擦,只是跪伏下来,不住央求说道:“龙哥,我错了,我错了!求您大人大量,饶我一回!”
“瞪眼睛看什么呢?赶紧拿条毛巾给他止血,别把地面弄脏了!”程海龙抬腿踹了那个年轻女郎一脚,骂道:“一点眼力见都特么没有!”
那女子不敢大意,赶忙寻了个毛巾过来,帮李木按住头顶伤口。
“我老师脾气好,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我不一样,从今往后,东城区你别混了,别让我再看见你。”
“龙哥,我家就这附近的,我不在这附近,我……我去哪儿啊?”
“爱你妈去哪儿去哪儿!”程海龙指着李木的鼻子,“话我教给你了,你要不听,到时候别怪我埋了你。”
“赶紧滚!”
李木被人扔出包厢,手握着毛巾按住头顶伤口,跌跌撞撞离开了夜总会。
眼前的繁华如梦似幻,但已经跟他没有了关系。
在省城,光是程海龙的名字就能让人闻风丧胆,他们八个拜把子兄弟号称“八大金刚”,程海龙排行老六,光是他的名字,就能让街头小混混们闻风丧胆。
如今,程海龙不让他留在东城区,那他能去哪儿呢?西城、南城都是程海龙结拜兄弟的地盘,北城,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程海龙站在阳台上,看着李木走入人群,掏出手机拨了个陌生号码过去,“干爹,人我打发走了,以后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我估计他得去北城,嗯,是,行……”
漆黑的夜色下,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夜总会里千奇百怪、光怪陆离,个中稀奇古怪的事情层出不穷,便如世间百态森罗万象。
听着眼前的录音,陈栋忽然生出无限感慨。
奥迪车里,沈星南来回翻身,对着奥迪车的精致内饰爱不释手,浑然忘了自己手里的录音直指县公安局政委吴晓东。
祝瑾关掉录音,皱起眉头问道:“你之前说吴晓东是福星楼的保护伞,现在他又跟赌场扯上了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星南摇头笑道:“这是你们的事儿,问我干嘛?我就跟你说,想在一个地方搞黄赌毒,公安内部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这种事都不用问,一查一个准。”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们这就回去找领导汇报,那人你就先放了吧!反正有联系方式有家庭住址,将来有机会再找他!”
沈星南下车,两人回到宾馆,不大一会儿,邓泽宇赶了过来。
录音清晰无比,沈星南为了坐实对方身份,还故意叫了一声“吴政委”。
这个证据对公诉机关可能不够充分,但对纪委来说,足够对他采取措施了。
但是仅凭一条录音,还不足以对吴晓东采取措施,邓泽宇沉吟半天,这才说道:“这条录音,只能让我们确定,吴晓东是赌场背后的保护伞,但要对他具体采取措施,还得先进行外围调查才行。”
“这件事不能动用本地干部,还得你们两组分别进行。”
“我们必须要麻痹对手,所以这件事不能急,动作要轻,更要柔,不痛不痒,然后一击必杀!”
祝瑾呲呲牙,“领导您说的太吓人,好像我们要吃人似的!”
邓泽宇哈哈大笑:“现在有了主攻目标,对上对下都说得通了。抓紧行动吧!外松内紧!”
于是第二天一早,祝瑾和陈栋马不停蹄,直接去市里相关银行调取吴晓东及其亲属银行流水。
涉及到房产车辆这方面比较麻烦,因为这些资料不联网,没法异地调取。
本地调取,就难免不会打草惊蛇。
从市区回来的路上,祝瑾翻看着手里的银行流水,“吴晓东反侦察意识很强,账面上几乎没有什么大额度的银行流水,有几笔也能说得清楚,想要从这方面攻破他,可以说没有机会了。”
“银行流水没有突破口,财产也不好直接去调,下一步怎么办?”
祝瑾摇了摇头,“就算调取了车辆房产,如果没问题,不一样陷入僵局?”
办案这块,祝瑾是高手,陈栋却是个新手。
他重生的经验在这个领域毫无用处,就像在对待女人的主动一样,他前世都没接触过,自然没有经验可以遵循。
祝瑾靠在座椅上,手中拿着厚厚一沓银行流水,轻轻敲打膝盖,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陈栋不敢打搅她,专心致志开车,不敢丝毫走神。
国道路况一般,不时有大货车对向驶来需要会车,夜幕低垂,视线正是最模糊的时候,陈栋丝毫不敢大意。
奥迪车的远光灯很霸道,对向来车都在他的提醒下乖乖调低灯光,不敢打着远光肆无忌惮。
祝瑾忽然睁开眼睛,问陈栋道:“陈栋,你说如果你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你最想做什么?”
见陈栋费解,她又换了个说辞,“或者说,如果男人有了不义之财,会用来做什么?”
“吴晓东如果是伞,那么钱一定不少收,这些钱,就算他收的是现金,也一定是要花出去的,我不信他能存在哪里不用。”
陈栋沉吟道:“男人的话,大概也就那么几个途径,要么挥霍掉,要么给别人挥霍掉。”
“自己挥霍的话,我可能会买相机,买电脑,买鱼竿,买车,买摩托车……”
“给别人挥霍的话,那就是买房,买车,买化妆品,买包,买衣服……”
祝瑾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其实可以找找沈星南,他人脉广,不可能不知道吴晓东的脾气爱好什么的。”
“我们得让他参与进来,让他更好发挥作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