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匆忙离去的脚步声消散在夜色中后,吉野立刻神色严峻地转向当日值班的手下们,目光凌厉地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声音急促地问道:“你们谁给我回想一下,咱们行动队里有没有四十多岁的中国男子?”他的话语打破了屋内原本压抑的寂静,手下们面面相觑,一时无人作答。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此人正是刘二麻子。他谄媚地笑着,脸上的麻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点头哈腰地说道:“哎,报告太君,我知道那个庞清杰,他就很符合您说的条件,而且,嗯,他很效忠皇军,对太君们的吩咐肯定是言听计从。”吉野听闻,眼睛一亮,立刻下令道:“好,马上带我们去找他。”
于是,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趁着夜色赶往庞清杰的家。此时的庞清杰正在家中酣睡,突然被一阵急促而猛烈的砸门声惊醒,他的心猛地一沉,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慌乱之中急忙穿上衣服,连扣子都来不及系好就匆匆跑出去开门。门刚一打开,还没等他看清来人是谁,就被吉野等人粗暴地拽了出来。
吉野冷冷地看着他,这是个40 多岁的男人,身形略显佝偻,眼神中透着一种谄媚。他原本是街头流氓,在利益的诱惑之下,早早地成了特高课的外围眼线,死心塌地为鬼子卖命,成为了人人唾弃的汉奸。吉野将他单独叫到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王娟的照片,神色冷峻地说道:“你的任务,就是牢牢记住这张照片上女人的模样,从现在起,你就是她的父亲,你叫王大奎,闺女叫王娟。”
那汉奸接过照片,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他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王娟的面容,眼神中满是讨好地频频点头,嘴里嘟囔着:“太君放心,我一定记住,一定记住……”吉野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强忍着耐心。
“时间紧迫,你路上慢慢记吧!开路。”吉野带上王大奎等十几个人,策马向王家庄赶去。
吉野骑在马上,身姿挺拔,眼神却透着凶狠与不耐烦,他突然扭头看向身旁狼狈不堪的庞清杰,用生硬的中文问道:“你叫什么?”
庞清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一哆嗦,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张口就来:“太君,我叫庞清杰呀!”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的神情。
吉野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狠狠抽在庞清杰的背上。夏天衣衫单薄,这一鞭下去,庞清杰的后背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疼得他呲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他赶忙改口,结结巴巴地回道:“太君,我叫王,王,王……”可越是着急,他的脑子就越是一片空白,平日里那些溜须拍马的本事此刻全然不见踪影。
吉野看着他这副窝囊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旺,再次扬起马鞭抽了过去,怒骂道:“八嘎,你怎么还学起狗叫了?”
庞清杰满脸委屈,带着哭腔说道:“太君,你一吓唬我,我就忘了叫什么了。”
吉野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声道:“你叫王大奎,你再记不住,死啦死啦滴!”
过了一会儿,吉野像是故意刁难,又突然问道:“你姑娘叫什么?”
庞清杰这次不敢马虎,立刻回答:“太君,我姑娘叫王娟。”这名字他倒是记得清楚,毕竟关乎这次“任务”的成败,要是在这上面出了差错,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吉野听了,脸色稍缓,满意地继续问道:“很好,那你叫什么?”
庞清杰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又开始紧张地结巴:“太君,我叫王大,王大……”话还没说完,吉野的马鞭又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疼得他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你叫王大奎,你这个蠢货!”吉野狠狠一鞭子抽下去,眼中满是厌恶。
就这样,庞清杰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赶了一夜路,每答错一次,迎接他的就是吉野无情的鞭子。他的身上早已布满了一道道血痕,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马鞭的威胁下,一遍又一遍地强迫自己记住那个该死的名字。好歹在快到村口的时候,他终于在又一次的惊吓中完整地说出了“王大奎”三个字,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骂这是个什么狗屁差事。
天色微明,晨曦的微光洒在村口,给这片宁静的土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吉野带着手下悄然来到村头,他勒住缰绳,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着四周,片刻后,他压低声音向身后的手下吩咐道:“留下三个人在村头守候,听好了,一旦有人进来打听王大奎家在哪里,你们就告诉他们,东头第一家就是。”那三名被选中的手下立刻领命,翻身下马,迅速将马隐藏在村口附近的树木后面。
吉野则带着其余的人策马直奔东头第一家。那座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格外落寞。吉野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向房门,一脚踹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屋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和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们蜷缩在角落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吉野见状,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一挥手,手下们立刻冲上前去,将两位老人粗暴地捆绑起来。老人的挣扎和哀求在他们听来就是耳边风,他们动作迅速而熟练,不一会儿就将老人拖到了屋后的柴房里。柴房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腐木味,他们将老人扔在地上,然后用破布堵住了他们的嘴,确保他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随后,吉野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王大奎,眼神中充满了威胁,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换上这个老头的衣服,给我在屋里好好坐着。仔细看照片,把名字背熟了,要是再敢给我出错,有你好看的!”王大奎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太君放心,太君放心,我一定记住,一定记住……”他的声音颤抖着,双手哆哆嗦嗦地把已经抽碎成布条的衣服换下,将老头的衣服,慌乱地穿戴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心中暗自祈祷自己能够顺利完成这次任务,不要触怒这个喜怒无常的日本军官,否则自己的性命可就堪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