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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谐此话一出,乔楷阳顿时幽幽一笑,道:“小谐啊,我得提醒你,我虽然什么都记不得,但只要我接触到我从前用过的东西,就能获得与之有关的一切记忆。先前在山神洞府时,你不是也发现这一点了吗?”

“的确,但我并不担心这一点,因为浩瀚殿的禁制,不止有口令,还有通行令牌。”辰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不过,那枚令牌已经毁了……前世正式赴死前,我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吞掉了它。现在,除了前世的我,谁也别想打开殿门。”

“怪不得你的灵魂会有胃病,我本来对此还挺费解的,原来是有这种缘由。”晓云驰顿时了然。“不过,那句‘除了前世的你’,不知是何意?”

辰谐道:“会在此出没的蜃影,可不止圣上的化身,以及神王军的兄弟们。讲道理,我怀疑,迁星将军当年作法时,多少怀着点心思……”

“她那道神术,既复刻了所有羽飞民的前世,又能让此地亡魂在白日维持生前状态,与未死时无异,这导致很多人忘了自己已死,反而坚固地认为世界一直如此。我没有中招,还是因为继蕙娘娘的令牌,其他人却没有这种好运。”

乔楷阳顿时皱起了眉,疑惑道:“她为何要做这么多莫须有的准备,难道她还想复国不成?”

“或许她真的想过呢,毕竟她手下也有一部分前羽飞民。”晓云驰说。“就算她没有这个打算,那些前羽飞民中,也总会有几个想复国的。”

辰戌真却说:“这种事是不能发生的,否则我也不必封存神国历史。那个时代的伟大与荒诞,所带来的一切影响,绝非后世之人所能承受……他们会因此陷入快速轮转的恶循环。”

他说至此,撑着身子坐起来,与晓云驰对面而坐,叹息道:“我前世身为璀星君的同时,也兼任宝财神,神号为‘无行’。”

“在我将一身福运交予灵山前,凡我宫观所在之处,其地无论丰足、苦厄、枯竭,皆能转化为土木间恒生奇珍,众海河常生金玉的宝地。”

“与山君们所拥有的赐福权能不同,这种转化能力并无限制,唯一的媒介只是我而已。”辰戌真抬起左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颇有些怅然。“在我身为铸世神的岁月里,我的宫观遍布天下,我的赐福遍及云英……”

“他们奉我为一切财富之主,对我一神的信仰甚至远超神主,给我带来了极大的福运。”

“而这份福运,最后给这世界留了一个希望,也给本已一无所有的我,留下了一个……让我能重享神生,不留遗憾的机会。”

“殿下,您觉得,神境诸神当中,除了璃君,以及诸位铸世神,和身为例外的您,还有谁能在短短五万年里,拥有这样的福运,并将这福运对全天下的众生,毫无条件地开放共享?”

“若再没有谁能这么做,如神国这般的王朝,假使一直延续下去,最终又会落得什么结局?”

晓云驰静静地听着他这些话,只是沉默着,始终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这些问题,实非以他一人之见,就可以盖章定论的事情。不说别的,只说那能够改换天地的赐福之术,除了诸位山君、帝君,还有得了赐福权能的乔楷阳,就没其他神能做到,更遑论进行模仿。

再者,自璀星君昔日辞世后,至今日为止,云英再未出现过宝财神,连疑似继者都不曾有,可见璃君与时神,甚至星天神的师父、他的老师对此的态度——

祂们真正认可的宝财神,只有璀星君一个,再无其他,璀星君陨后,宝财亦绝;若有旁的神想延续,甚至复刻这份传奇,则必将遭逢天谴,为神境诸神所不容。

在这种前提下,不提其余诸国,就连曾被这份福运维持过的火鸟神国,若想再延续下去……保不齐就得开罪于三神。此等情况,换做是他,也不会赌三神的心意,璀星君也正是明白这点,才会在自己神陨后,彻底封存神国历史罢?

但他不知道的是,假使殷樘得知他这理论,必然得先气个仰倒,再给他两个脑瓜崩。堂堂的命源之主、众水之神,至于因为这个就降灾吗?当然不,只是没谁敢赌祂不降灾的概率罢了!

抛开殷樘不谈,此刻的晓云驰,照这个论点思索了很久,才缓缓再度开口道:“神国不能复国的原因,我已经明白了。但,你当年封存历史,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明显么?”辰戌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绝望地笑着,反问了一句。“殿下,您为何一直没有与您的爱人结契?”

为何?晓云驰想着那原因,一时哑口无言。他有太多的担忧了,怕自己不能一战成功,也怕莫名其妙的分道扬镳,更怕自己某日突然死亡,连累得嘉长川也不能好好活下去……

他一边可耻地恐惧着这些可能,一边卑劣地想要与昔日所惮、如今所爱长相厮守,甚至不惜把对方塞去他的母星,提前与他的家人共处——即便他很清楚,这种做法其实很极端,万一中途有变,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还能怎样呢?在走到最后那一步之前,他绝无可能回归寻常,原初魔祖的党羽,也不会愿意让他,甚至是与‘众神之子’这个称谓有关的人正常地活着。除了尽可能地将无辜者聚于麾下,以求保其无恙,他难道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吗?

思及此,他忽然就明白了,璀星君选择封存历史,也不一定全是为了所谓的大义——

就像他第一次听闻,沐雨星曾有过那样一段历史时,他就知道,若任由这段历史流传下去,后人未必能正确看待神国时代的人。既然生存在那个时代的人,都无法逃离可能的质疑,那么,身为神国之主的乔楷阳,又会被如何评价呢?

于是他说:“毫无疑问,你很爱他。只可惜,情深不寿。”

他此话一出,辰谐立刻伸手,拉着尚不知所以然的乔楷阳,回下方行宫顶上去找晓长信了。有些话不是他能听的,更不是现在的乔楷阳可以知道的……总而言之,他俩还是走吧!

他们走后,辰戌真苦笑着,缓缓摇了摇头,道:“半劫余的寿数,不短了。”

“殿下,我作为璀星君的一生中,做过山神,当过王,有过无量功德,享过无比丰盛的祭祀,也拿过极丰厚的俸禄,旁的凡人或神明,未必就能有这么精彩的一生。”

“这一切经历,只在二十万年间。因着这一份荣耀,我就连上天述职,都不必对谁卑躬屈膝,甚至能与璃君闲话家常,和时神平等相处。”

“而带给我这一切的……”他缓缓低头,望向正被辰谐扯着,向行宫屋顶去的乔楷阳,眉眼间带上了几分柔情。“是无限君,也是一切众生。”

“无限君那赤诚的爱,构成了我神生的主干,让我有了理想,有了愿望,不再被迷茫所困扰。众生对我的信仰,则赠予了我足够的勇气,以及无尽的、始终支持着我前行的力量。”

“为了他们,我可以无所畏惧。”辰戌真这样说着,缓缓握起了拳。“但……正如您所见,我在这方面,还是太过于自私和想当然了。”

“做出牺牲自己的决定时,我只想到了无限君的名声问题,却没有细想过,我离去之后,他该如何面对这场永别,又该如何像从前那样,坦然无畏地活着。”

“那时我以为,自己不会有机会知道身后事,所以既没有安排那么多,也来不及安排那么多,直到……”

“直到他的心复活了你。”晓云驰打断了他。“看过他全部的前世记忆后,你仍然会觉得,自己当年死得好吗?”

“您又何必诛我的心呢?”辰戌真笑得惨淡。“纵我有无限懊悔,也无法再改变过去。我的福运与神途,早已在过去消耗殆尽,如今还能撑着,也不过是借了无限君的命罢了。”

晓云驰遂问道:“也就是说,你与阳哥,现在是共享寿命和神途的状态?”

“是,也不是。”辰戌真点点头,又摇摇头。“无限君前世在克化神木之战中取胜后,神魂几乎濒临消散,无法可救,无奈之下,我便向灵山神祈愿,换了半条命给他。”

“由于这个原因,他前世最后的那十万余年,用的是我的神寿与福运。而他的神心复活我后,它们又回到了我身上……这是白琛告知我的。但他和辰姈并不知我神途已毁的事实,我也没有将此事告知过他们。”

嗯?晓云驰微微地蹙了眉。“白琛怎么会与你说这些,你的今生,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今生复活后,退化成了人类孩童的模样,险些被大魔神盯上,危急时刻,是他找到了我,并庇护我至今。”辰戌真说。“为报答他与辰姈,我在恢复神力后,就加入了先锋部,帮他们收集各种凡人无法获取的必要材料。”

“什么必要材料?”晓云驰问。

辰戌真见他问,便凭空取出一串白玉数珠,指着上面的裂痕道:“能修复星神枢的材料。诸神之战后,白琛的星神枢就变成了这样,非百还丹不可修补。但此丹极难炼,仅材料便高达百种,甚至还有三味药,疑似并不存于世。”

那数珠共一百零八颗珠子,每颗子珠都刻着九簇以紫矿彩描摹过的紫荆花,唯有母珠上单独刻了一块金彩龙影玉璧;塔珠平平无奇,络绳是疑似某种筋的透明绳,流苏上穿着八颗金银珠,以及一颗扣在小香笼里的七彩球。

其美则美矣,却被遍布每一颗珠子的裂痕,彻底毁了完整性,令其看上去不似珍宝,反而像什么将毁的废品了——着实可惜!

晓云驰盯着那颗七彩球看了一会儿,又稍稍打量一下数珠上的裂痕,才追问道:“哪三味药,竟如此难寻?”

“药王树的根须,凤凰涅盘的灰烬,以及昼夜之龙的龙蜕。”辰戌真叹道。“这百还丹的丹方,是慧心真君写给辰姈的,应该不是假方。只是,这药……着实闻所未闻。”

“药王树的根须?”晓云驰笑了。“这个简单,从我那株化神木下挖点儿,不就有了?”

“凤凰涅盘的灰烬,不也很好找吗?”乔楷阳突然爬上云头,从臂鞲里掏出一只透明自封袋,凭空抓出一大把红色的灰塞进去,将袋子掖进了辰戌真手里。“我烧自己留下的灰烬,比那些凤凰烧的灰管用多了,就用这个就行。”

辰戌真沉默了一下,忽然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去拍他的头,同时怒道:“你不知忌讳为何物吗?用自己的残骸修补别人的神途,可是会影响自身神途的!”

乔楷阳一边躲掉他这发‘攻击’,一边大叫道:“可凤凰如今已极其稀有——”

“那也轮不到你来牺牲!”辰戌真愈发恼了,改掌为拳,一拳锤在乔楷阳额头上,打得他眼前好一阵发花。“若辰姈当真拿了你的灰烬去炼丹,你可是会实实在在折去一千年神寿的!”

“我,你——唉!”乔楷阳烦躁地叹了口气。“再怎么说,白琛也照看了我十几年呢。”

“你以为这份恩情需要缴费吗?”辰戌真白了他一眼。“早在两千余年以前,他就收过利息了。你前世在神墓里留的财宝,能供应联盟上下浪费二十万年,他养我们俩,根本稳赚不赔!”

“多少?”乔楷阳大为震惊。“整整二十万年,还能浪费?我真的存了那么多吗?”

辰戌真无奈道:“你能相中的任何一件宝物,在兑换成物资后,都能供应整个联盟用上一年,你能看上的陪葬品只会更好,当然值这个价格。所以说,真要深究起来,不但你不欠白琛什么,他还倒欠你一笔巨款呢。”

“难怪他给我开高工资,合着那还有我的钱,亏得我还以为自己赚了。”乔楷阳顿时有些惆怅。“不是我说,他有时候真的好狡猾啊。”

“你呀。”辰戌真笑得无奈。“这些事情,但凡你找白琛问一问,他也就告诉你了。”

“我,我哪儿好意思问……”乔楷阳摸着鼻子讷讷。“这都是些小事,哪里好麻烦他。”

辰戌真却笑道:“他不会嫌麻烦的。阳哥儿,四师兄年纪大了,再不能像连决同志在时那样,可以自由地享受孤独了。你有闲时,若能多与他说说话,他会很高兴的。”

乍一听到年纪问题,乔楷阳顿时僵了一下,随即长久地沉默起来——

是啊,不知不觉间,就连富有热血、永远像年轻神一样的白琛,都成了星天神间的老牌神。已然转世重生的他,却实在地重新年轻了起来,对时间没了概念,总觉得未来离自己还远,也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去尝试任何事……

他与白琛之间,已然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啊!他的心境变了,白琛却尚未改变,当他像今时人一样,以对前人的方式对待白琛,还未能脱离过去的白琛,又该有多难过?

就像辰戌真明明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却全然没有鲜活的样子,还总在说对于他而言,早已经如梦如幻,似一场泡影的往事时,他不也一样地感到难过,甚至会觉得恼火吗?

若非他终究无法超脱出过往,他宁愿辰戌真什么也不说,什么也别做,更不要再用往昔诸事折磨自己,只管去过天下星系居民的生活。联盟算是个难得能过太平日子的地方,就这样把过去都忘却,好好地活出自己,不是很好吗?

但他做不到对辰戌真说这种话——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如果辰戌真,甚至于他,的确能放下这些,白琛就不会安排他们来这里,找回他散落的记忆与权能。倘若他们当真缘分已尽,他不会在看到辰戌真惊惶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

他们的故事还没结束,至少现在还没结束。等到走完了这一遭,若他们都能真正放下过去,走向新生活的曙光,他们才能永远地忘记这些。到那时,相忘江湖也好,重新相识也罢,总归是重获了自由,也就不必再为情谊而纠结了。

思及此,他缓缓抬起视线,注视着辰戌真那紫棠色的招子,唤道:“阿真。”

“哎。”辰戌真笑着应了一声。“怎么了?”

“如果,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需要它吗?”乔楷阳试探着问。“你会认为,这是累生累世求而不得的良机吗?”

辰戌真听罢,只觉哭笑不得,遂问他:“这是哪里话,你怎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些?”

“也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到了。”乔楷阳轻轻地摇了摇头。“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已。”

“嗯……”辰戌真想了想,点点头。“如果它能让我遗忘痛苦,也许我会需要它。但,前提是,它不能让我忘记美好的事。”

“这样啊。”乔楷阳笑了。“我也是。”

辰戌真怔了一下,追问道:“什么?”

乔楷阳说了句‘没什么’,又看了看从他们开始说话起,就在闭目养神的晓云驰,顾自跳下云头离开了。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自有打算,哪能让别的神,尤其是他这位身份地位都特殊的小师弟,看出端倪来呢?

然而他并不知道,从他开始说话的那刻起,晓云驰就启动了听心神术,默默听着他的心声,只是没想阻止他罢了。

晓云驰没想到,会率先走向另一个极端的,竟然不是几乎生活在过去里的辰戌真,而是他的三师兄。赐福权能原来还能这样用吗,真是叫他大开了眼界!

但他不打算说出来,毕竟这不是他该管的;师兄的感情问题,也不需要他这个晚辈去掺和。只是……唉!可叹,可叹,情之一字最伤人!

辰戌真不明白乔楷阳在干嘛,思索许久始终一头雾水,只好无奈地向晓云驰询问道:“殿下,您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不可说,不可说。”晓云驰将一双眼骨碌碌一转,故作高深地卖起了关子。“缘分不可回避,辰哥还是不要深究为妙。”

什么东西!辰戌真无语了,这位明明刚当上山王,怎么就无师自通,把高位神用来敷衍下属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还有,这事儿要是没诡,这位会什么也不说,就干等着看笑话吗?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哎,我说,辰哥。”晓云驰见他感到不满,顿时起了兴,凑到他眼前,兴奋地窃窃低语道。“你要是真不想中他的招,我倒也有个办法。”

“哦?”辰戌真开始感兴趣。“什么办法?”

晓云驰便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随即迅速退开,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只是出了个主意而已,才没有掺和前人的事儿呢!

辰戌真听完他这通话,抽搐着嘴角点了头。这好小子,相貌堂堂的,心里损得很哩!他以后还是甭招惹这位了,也省得哪天被坑!

但他面上却不显这些官司,只说:“我要是真这么做了,您可万不要害我啊。”

“你放一万个心吧,我才不会害你。”晓云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奸笑道。“我要害人时,从来都是明晃晃地与人决斗,不走阴暗官司。若我哪日走了阴暗官司,就代表我对付不了对方,但为保自身,还必须杀掉他……你们不在此列,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你真可怕。”辰戌真摇着头吐槽道。“厉害成这样,一身技艺能生死人、肉白骨,害个人还要分出明暗手段,着实不当人。一把毒药的事儿,弄那么麻烦做什么?”

“天呐,你也好可怕!”晓云驰听罢他这话,登时大叫道。“我是医者,绝对不可以乱用毒的,你这招要是广传开去,得叫天下人有病不敢治,有医不敢问,净讳疾忌医去了。你也是个尊神,如何能忍心使出这种毁人根本的法子?”

辰戌真这才笑道:“我们师兄弟七个,师父只将医术传给了你,你要是用这个去害人,师父他老人家呀……准得打断你的腿。”

“快得了吧!”晓云驰举起右手,展示了一下殷樘给自己的扳指。“老师才不会打断我的腿呢,哼哼……他心疼我得很哩!”

“嗯,看得出来。”辰戌真无视了他的炫耀,难得地没否定他的话。“自古而今,从未有谁得到过师父亲自做的唤神符,你是第一个例外。”

“话是这么说,但是……唉!”晓云驰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闻选悦,以及她召唤水神的行为,顿时撇嘴道。“说不定啊,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新迎来一位大师妹了。”

因为力量太强大,可能会伤到凡人的缘故,水神很少本体亲至人间,就连亲自教晓云驰学习的时候,也只是做了一个很合法的假身份前去,除了名字是真的,无一条信息与其本尊有关。

可祂先前受闻选悦召唤,降临于天启星时,不但来得非常快,还化现了完整的本源神相……若说祂与闻选悦没交易,谁信啊?

“此话怎讲?”辰戌真感到好奇。

晓云驰便将闻选悦召唤水神的事说了一遍,又道:“闻国主曾许愿不做璃天神,而老师恰好能实现她的愿望。所以我猜,她是原本就打算好,要在老师身上下功夫的。”

“未必。”辰戌真摇了摇头。“我猜,她并不曾想过那些,师父的打算却不止于此……我们七个同门,除你外无一个是水系神,师父他老人家,或许是想从她身上找出突破口了。”

晓云驰闻言,先沉默片刻,后又叹了口气。如果他可以不做山王,他是很乐意接这个班的,就当是还老师自由。可谁让天意弄人,璃君一家率先造就、选中了他,让他没了选择余地呢?

辰戌真见他怏怏不乐,遂忙岔开话题道:“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殿下。太昌宫中最后的秘密,还在等待您的光临。”

“嗯。”晓云驰无心探究他话中那些个机锋,只是疲惫地应了一声。“你先去跟他们汇合,顺便交代下行程吧,我要处理一下这里。”

“好。”辰戌真跳下云头离开了。

晓云驰静静地坐在云头上,看着他与乔楷阳走到一处,又拉着辰谐、晓长信说起了什么话,便缓缓移开眼,开始收拾下方的冰原,权当转移心情——

殷樘就算没了束缚,也仍在为未来打算着,这是他不曾多想过的。倘若恰如他六师兄所说,他的老师,是真的打算在新神系成立前,先选出一位待他还不错的水神,他又该如何对待此事,才算不辜负老师的信任呢?

等他将冰原清理干净,仍未想出个答案来,遂弃此事不顾,只按落云头向下方去。一落到那屋顶上,晓长信就塞了那根孔雀尾羽给他,道:“这是长奈留的媒介,当中存有神偶术技法。”

“替我谢谢他。”晓云驰接过那尾羽,客气地点了点头。“另外,记得叮嘱他好好养伤。毕竟他那伤口是原初魔祖砍的,也不知有没有别的什么后遗症。”

晓长信闻言,短暂地黑了黑脸,随即笑着对晓云驰拱手一拜,态度意外地恭敬。“多谢提醒,我一定叫他注意。”

有意思——晓云驰见他这样,一边将孔雀羽抵上额头,一边这样想着。曾经被欺负的师弟,不但成了照顾师兄的那一个,还居于强势地位?若非晓长信极爱戴自己的娘子,乔长奈也算半个出世者,那些写话本儿的见了这情形,定要对此大书特书八千字!

说起晓长信的配偶,他对此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沐雨廷录的记载中,可是难得地破了例,对那位大夸特夸了一番呢。

那位‘端义忠烈皇后’,确实是非常值得敬佩的奇人,如果可以的话,他会衷心祝福她能成大道——可惜她只活了一万余岁,故而,他也不可能有这种机会了。

晓长信却不知他心里这些官司,只是自顾自用通识联系上乔长奈,微笑着质问道:“乔长奈,听说你被原初魔祖砍了?我走前好像提醒过你,不要与那群杂种短兵相接吧?”

“长信,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那边的乔长奈赶紧打哈哈,只怕解释晚了会‘小命不保’。“你也知道,这边的驻守神呢,多半以咱俩为首,我要是真不上,也不好看不是。”

“管他们那么多干啥?”晓长信烦躁了起来。“除了咱的原先部队,后来的那些驻守神,是脑袋朽烂了吗,非要你一个远程术士去以身作则?”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嘛。”乔长奈感到无奈。“好歹刚才新来了一队昭武天的神,说是出身昼君那个嘉氏的,别连着人家一块儿骂呀。”

“嘉氏的?”晓长信感到疑惑。“嘉氏哪儿来的昭武天武神,他们真不是靖原军的神将?”

“啊……昭武天那边说,这是新来的武神。”乔长奈答。“跟靖原军没有一点儿关系,只是归属昭武天的那种。”

“好吧,我知道了。”晓长信这才松了口风,转而又警告起自家师兄来。“我回去之前,你别再单独去战场了,有什么事就丢给那些嘉氏武神,他们也很擅长战斗——听到没有?”

“听到啦,你好啰嗦!”乔长奈抱怨了一声。“我要去跟他们的领头神交谈了,挂了。”

他说完就切断了通讯,连句话都没给晓长信留下。晓长信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磨了磨牙,笑容如故,好像生了气,又好像完全没生气。

熟悉他的辰谐却摇了摇头——乔长奈要惨。晓长信本就情执深重,变成鳏夫后尤甚,否则也不会有魔神相。与之搭档多年的乔长奈,理论上不可能不懂得这一点,总不能是出于某种缘故,故意惹其生气吧?那也太奇怪了。

但他想了想晓长信那副魔神相的出现时间,又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毫不怀疑,若非乔长奈一直设法吊着晓长信,他朋友一定会在离开沐雨后放弃今生。

一个天赋卓绝的优秀神芍体者,一万多岁就没了,当中没内情才怪,这事落在谁头上,谁都会郁闷很久的,晓长信会为此生出心魔,也不是什么怪事——

偏他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最终因此化作一体双相,成了同时拥有正神相与魔神相的神,从此与‘神明’这条路的尽头没了缘。

辰谐想到这里,偏头看了看已经读取完那份传承,正尝试制造神偶丝的晓云驰,若有所思。这位又是为了什么,才故意说出乔长奈的消息,好让长信上心呢?

然而晓云驰并无目的,只是出于‘医者仁心’的观念好心提醒罢了,晓长信会怎么想,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能让他上心的,只有他的亲朋好友,晓长信虽是晓氏祖宗神,但终究不属于他的‘亲’,他又何必多安排些什么呢?

继晓无霜事件后,他也算是看开了——他没必要对自己的祖宗有滤镜,大家都是人出身的,归根结底没什么不同,就连为自己谋划的心也一模一样。既如此,他又何苦装作大公无私模样,与他们亲亲热热地拉关系?

当然,夜神是特别的,祂是太祖的亲哥哥,庇佑了云英无数岁月,确实值得敬爱……就算祂对他可能有点利用成分,到底没辜负过他称呼的那声‘祖宗’,这样就够了,他不能太贪心。

在他产生这种想法时,位于虚空之中的一座仙宫中,忽有一位女仙折断了手中的笔,起身往重重宫殿之外走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哥哥还是不擅长表达,还是一如既往地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啊……这可不行。

在她即将踏出仙宫前,一位手提六角花梨木长杆无火宫灯的女仙,缓缓走到她身后询问道:“瑾仙子,您要出门吗?”

“嗯。”被称为瑾仙子的女仙应了一声。“我要去做些准备,好在日后见见那位殿下。”

“需要我们陪您吗?”持灯的女仙又问。

那位‘瑾仙子’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慧安。而且,已经和光同尘的人,在传统概念中,是不能再现身的。我做了没事的事情,你们做了……却未必能平安。”

“好吧。”慧安仙子有些失望,但并未反驳。“我可以将此话转述给她们吗?”

“不必。”瑾仙子腾云而起,飞向了无垠的宇宙。“但,你可以告诉她们,终有一日,她们会与自己心爱的亲人团聚……”

慧安仙子站在原地,沉默地目送她离去后,转身没入身后仙宫一望无际的亭台楼阁,隐去了身形,仿佛从未存在于世界之中。

她对此感到悲伤,在一众女仙当中,她算是比较孤独的那个,除了自己的朋友,还有最后的小侄儿,再没有其他亲人了。

唉,她那可怜可悲的侄儿……她身为姑母,竟无有办法救他脱离苦海,只能与他失去了一切希望的母亲一起,在虚空中默默看着他,一次次尝试阻止他的死亡,又一次次目睹他步入死亡。

她何尝不知道,让他失去生命,也许是于他而言最好的结局?可连原初魔祖都做不到的事,她们这些和光同尘的仙,难道就能做到吗?

忽然,她顿住了离开的脚步,目光渐渐变得凝重——盖因她对面忽然多了个沉默的黑袍人。那人骨架宽大,明显是个男子,可整座仙庭中的原住民,无一个是男貌仙人,这男子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在她警惕且疑惑时,那黑袍人缓缓撩开头上笼着黑纱的斗笠,显现了自己的真容,以及一头标志性的海蓝长发,随即对着她所在方向,展露出了既温柔、又绝望的笑容——

“我并无恶意,贸然打扰,还望仙子见谅。”嘉无双先拱手见过礼,继而背过身干呕一阵,吐出一枚沾血的、穿着一根红绳的玉符,将它按在黑袍上狠擦几下,这才将它对着她提了起来。“只是……仙子可认识此物么?”

慧安仙子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怔怔地说不出半个字,甚至松开了手中提着的宫灯,任它一路滚出去,躺在了另一位女仙的脚下。

她如何不认得这东西?这是她那苦命侄儿的唤神符啊!这神明是如何取得了此物,还以这般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了这座不为外界知的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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