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钟指向十二点,闷沉的地宫里,一盏灯忽明忽暗,这是个不会有人打搅的地方。
空寂,幽冷。
这里的装修是欧洲中世纪的风格,深沉、厚重。
房间的最中央,胡桃木床上的人像是永远睡过去了,呼吸几乎没有起伏,整个人苍白得不像话。
沙沙——
两只黑色靴子踩在地毯上,盛瓷望着脸庞已经没有血色的斯酎,望了很久——从他薄削冷峻的嘴唇到好看的眉眼,再到他几乎要没有起伏的胸膛。
不久前,伏恩将他和斯酎送到了这里。
盛瓷垂下眸子,踱步走到床边。
他深深呼了口气,低下头趴在斯酎的胸膛上。
听着他微弱的心跳,盛瓷嘴唇轻启,“指挥官。”
斯酎依然静静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盛瓷也不指望他能做出反应,而是默默听着斯酎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代表斯酎还有一线生机。
他起了身,掏出傅霜介给的药丸放进嘴里,低头吻住了斯酎。
药丸是红色的,拇指大小,盛瓷用舌头将它送进斯酎嘴里。
甜中带着苦味,在嘴里化开。
等到药丸彻底融化,盛瓷抬起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脱掉靴子和裤子,跨坐在斯酎身上。
“指挥官。”盛瓷紧盯着斯酎喊道。
“指挥官。”
周围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声,盛瓷一遍一遍喊着斯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喊了多少遍,喊到最后,他的嗓子都有些干哑,“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不想你死。”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没有主动相信过谁。”
“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喜欢你的……”
说着,他扯开了斯酎的衣服,药物的作用让斯酎的身体不再冰冷,盛瓷低下头( )。
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凭借本能( )。
他只有一次临时标记,想要进入斯酎的精神海几乎是不可能的。
希望傅霜介的方法……有用。
两人的呼吸开始灼热起来,盛瓷咬了牙,索幸一次性( )。
还没有成功就疼得他脸色一白,他呼吸急促起来,用治愈精神力帮自己缓解了几分疼痛,趁此机会进入了斯酎的精神海。
这是一个雾蒙蒙的地方,和盛瓷想象得不太一样。
斯酎的精神波点并不跳动,比盛瓷之前感受到的黯淡了不少。
但它们是不排斥它的精神波点的。
盛瓷猜想是因为斯酎的精神波点已经和自己熟悉了。
毕竟之前斯酎帮他治疗了那么多次。
他控制着自己的精神波点缓慢而小心地靠近斯酎的精神波点。
像是在欢迎他一样,这些雾气散得很快。
盛瓷用斯酎曾经帮自己的方法帮他治疗。
他不知道这种方法有没有用,他只想让斯酎活下来。
片刻后。
盛瓷将意识退出,脱力地趴在斯酎的胸膛上呼吸。
治疗精神力远比治疗病人要困难得多,况且盛瓷此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只能竭尽全力帮斯酎缓解,他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用。
斯酎的眼睛还是闭着。
盛瓷听着他的心跳声自言自语:“指挥官,我已经用尽所有方法了。”
“我找不到战舰,也离不开拉莫托,”他眼眶有些湿润,“我真的,不想让你死。”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斯酎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盛瓷依然说着,“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
“也是第一个带我回家的人。”
“虽然你有时候很坏,爱捉弄人……但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
“可是你……”他哽咽起来,“你也要死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会离开我……死亡的、失踪的、再也见不了的……”
“你不要、离开了……”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盛瓷闭上了眼睛。
“不会的。”一只手从身后抬起,穿过他的发丝,“我会永远陪着你。”
“瓷宝。”
盛瓷猛地抬起了头,他的表情先是惊喜,然后是僵硬。
一声轻笑从下面传来。
斯酎用手指触碰着他湿润的眼睫,轻轻拭掉泪珠,“我不会离开你的,乖。”
盛瓷感觉自己的脑子有几秒的宕机。
他机械地低下头,对上斯酎幽深的目光。
那目光含着笑意,纯净的、温柔的,但细看之下,眸底却似有墨色翻涌,滚烫炽热。
盛瓷被烫了下,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
……
斯酎抚摸着他的头发,“还想继续做吗?”
“我我、我——唔!”斯酎扣住他的脑袋吻住了他。
……
……
……
第一次的感受并不太美妙,盛瓷只觉得自己( )了一样。
呼吸缠绕到一起,盛瓷的一只手紧紧攥住床单,嘴角溢出一丝带着热意的声音。
“指挥官你——”
对着床的位置摆放着一面花纹复杂的镜子,斯酎将他抱起来,就着这个姿势走到镜子前。
……
……
……
不知过了多久,盛瓷迷迷糊糊地扫了一眼复古老爷钟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竟然就这样……过了一晚上。
他和傅霜介约定的时间是八点半,他得在这之前回去。
盛瓷动了一下手指,推开身后的人,“天亮了,我要、我要回……”
说出口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不自然。
“瓷宝。”斯酎咬住他的耳朵,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你昨晚——”
“你别再说了……”盛瓷及时捂住了斯酎的嘴,他的脸已经红成了熟透的苹果,热得不能看。
他不知道自己的体质为什么这么好,一晚上都没晕过去。
空气中玉兰的味道已经让盛瓷免疫了,他扫了眼自己布满痕迹的身体,“我、我答应了王后的。”
斯酎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嗯。”
嗯?
盛瓷咬了下唇,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痛。
“你的二次分化还没有完全成功,就和我做了这样的事,”斯酎的手指绕着他的发丝,“怎么办,你以后再也离不开我了。”
盛瓷瞪了斯酎一眼,昨晚之后,斯酎在他心中高冷的形象彻底崩塌。
“才不会。”他再次推开斯酎,撇嘴小声说,“你别想骗我,只有终身标记过,才……”
“才什么?”
盛瓷说不出口了。
指挥官前面的纯洁形象是装的吧!
亏他当时还觉得指挥官很可爱……根本就是……就是……
狼子野心。
斯酎笑了一声,“去哪,我送你去。”
“不要。”盛瓷毫不留情地拒绝他,“我自己也可以。”
盛瓷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明明斯酎是个五天没吃饭的人,却还能……
他挣脱开斯酎的手,然而脚刚碰到地上,腿就莫名地一软,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身后的斯酎早有预料地揽住他的腰,“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