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走后,景致也不困了,一个人躺在躺椅上,失神的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眼神涣散。
思绪又回到半个小时前。
黄英说完那些话后,景致只是惊讶了一瞬,然后冷静下来,面不改色的跟她说了句:“我知道了。”
黄英很吃惊:“你不生气?”
景致歪头,好笑道:“生气什么? 生气周陆铮背着我跟别人相亲?”
“是呀。”黄英看着景致依旧温和的眉眼,不解的说:“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啊。”
景致笑了笑:“你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他才会这么平淡是吗?”
黄英没说话,仍然紧蹙的眉头,述说着她的质疑。
景致莞尔:“我当然喜欢他,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我才相信他。”
“对象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周陆铮没跟我说他是去相亲的,所以我相信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我会等他回家,亲口问他。\"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件事是真的,我也不怕,就当让我提前认清了他,总比跟他结婚以后才发现他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强吧.\"
\"而且我这么好,如果他不珍惜我,损失的是他。\"
\"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味品,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没有必要为了还未发生的假设,浪费自己的感情.\"
\"生气伤害的只有自己。”
景致的这席话对黄英,对这个年代的所有女性来说都非常大胆,新潮,前卫。
虽说现在呼吁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自古以来哪怕到了思想开放的现代,男权主义都无处不在,女性地位屈居于男性之下,女人会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男人的附庸。
原来女人还可以这样独立,原来对象之间还能这样平等相处,黄英大受震撼,说振聋发聩也不为过。
她懂了,她在景致身上看到了清醒两个字,她没再多说什么,骑上自行车就离开了。
思绪拉回到现在。
想起自己说完这些话,黄英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一副受教了的样子,景致突然“噗嗤”一笑,她怎么这么可爱,难怪心事重重了一天,原来是在担心她被骗啊。
景致是真的不担心,不害怕,不生气,就周陆铮的为人,他的军人身份,景致相信他做不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事儿。
周陆铮确实是去相亲了,不过他事先并不知情。
刚走进小红楼大门,周陆铮就听到屋里传来的一道矫揉做作的笑声,旁边还跟着两道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女声附和着她。
周陆铮脚步一顿,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一个发现他的仍然是张福海,张福海虽然在屋里陪着说话,但是余光一直往外扫,生怕错过周陆铮,看见他站在大门口,张福海不着痕迹的退出群聊,快步走到周陆铮面前。
周陆铮敛下暗忖,面露疑色的问他:“张伯,爷爷今天还有客人?”
张福海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额,这,小铮,咱们先进屋再说。”
本就心有疑虑,再结合张福海那副不自然的表情,周陆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这是跟他玩儿三十六计呢,明修暗道,暗度陈仓那一套都用在他身上了。
表面让他回来,细说跟景致结婚的事,背地里却安排了一场相亲活动,周陆铮冷笑一声,脸上全是被人欺骗后的愠怒。
屋里热聊的几人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一个一个都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说话矫揉做作的女人,她看见英俊挺拔的周陆铮,眼睛一亮,娇滴滴的说了句:“周哥哥,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周哥哥也是她能叫的。
周陆铮听到她这刻意模仿景致撒娇的声音,只觉得恶心,想吐。
觉得自己被冒犯的周陆铮毒舌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开口闭口叫一个陌生的男人哥哥,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而且我是有对象的人,你别靠我这么近,让我对象知道了,跟我生气,到时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周陆铮这话说的确实刻薄,女孩儿被羞辱的当即哇哇大哭起来。
女孩儿的父母听到他这么诋毁自己的女儿,生气的看着后面的周鸿年:“周老司令,是您托人请我们上门,让我们家然然跟您孙子相亲的,您孙子这样是什么意思?”
这个所谓的然然的父母,说的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周鸿年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他们就不依。
周陆铮嗤笑一声,没等周鸿年开口就抢答了:“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看不上你女儿。”
“而且我是有对象的人,你只要出去打听打听不可能不知道,就这样还上赶着带你女儿来相亲,你安的什么心不用我明说吧。”
“还有,我告诉你,你女儿模仿我对象模仿的一点儿也不像,东施效颦知道吗,她连我对象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隐秘的心思被人看透,愤懑的夫妻两人,表情皆是一滞。
自从周老司令在大院放话,要找一个漂亮,娇俏,灵动,说话娇滴滴的女孩儿跟他孙子相亲后,他们就动了心思,暗地里调查了景致一番,让自己的女儿模仿景致说话的语调,动作,神态。
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句话,周陆铮就敏感的察觉到了他们的小动作,毫不留情的直接揭穿他们。
不过他们当然不会承认。
然然的父母强行挽尊:“好好好,司令的孙子就了不起是吗,有对象还找媒婆说亲,我要去部队告你,告你耍流氓。”
周陆铮冷嗤:“尽管去告,我倒要看看是我先被组织通报批评,还是你们一家司马昭之心先被路人皆知。”
然然的父母不是周陆铮的对手,只能色厉内荏的将枪口转移到情绪稳定的周鸿年身上:“周老司令,我们敬重您,才带着女儿上门,您就由着您孙子这样诋毁我们吗?”
“如果您今天不给我们说清楚,我们就坐在您家门口,让整个大院的人都看看,周家一家是如何仗势欺人的,我不相信你们能只手遮天。”
显然他们押错了宝,周鸿年比周陆铮还要冷酷无情,威胁只会适得其反:“那你们可以试试,看看周家能不能只手遮天。”
张福海早就烦死他们一家人了,一进门就贪婪的东张西望,谄媚的样子令人不适,现在还敢倒打一耙,张福海这个老实人都忍不了了:
“苏政委,我们周家并没有找媒婆上门,是你们不请自来,毛遂自荐的,你就是到哪说理,也是我们有理。”
“而且你家的家教也确实不敢恭维,你们还是先回去好好管教一下女儿吧,别再做出今天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儿了。”
完美三杀,苏政委一家不是对手,带着哭哭啼啼的女儿落荒而逃。
苏政委混到现在不是没有城府的人,他怕的不光是周陆铮威胁的那些话,还有周老司令不怒自威的压迫,他相信只要他们一家敢乱说一句话,周老司令真的会让他们见识一下权势的威力。
不过苏然然并不甘心,临走的时候还恬不知耻的质问周陆铮:“周哥哥,我哪里不好,我这么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周陆铮看都没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走进屋里。
苏然然还想再说什么,被她爸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巴,再这样得罪下去,他们家真的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