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
太安帝放下毛笔,冷声命令。
掌印监浊心取出玉玺,太安帝在圣旨上盖章。
“念!”
浊清是五大监之首,太安帝的心腹,这一般是他的职责。
麻利地爬起来,浊清捧着圣旨,看清里面的内容,喉头险些哽出一口血。
这年头,女子居然真的当官了!
他悄无声息地呼了口气,调整好心态,然后清清嗓子,一字一句念出圣旨的内容。
跪着的一众人惊讶万分,彼此互看,头埋得更低了。
帝心难测!
帝心难测啊!
浊清念完,在太安帝的眼神示意下,将圣旨交给月合。
小姑娘杏眸亮晶晶的,高举双手接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啥尊严不尊严的,啥人人平等,在实际利益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月合把圣旨往怀里一揣,眨巴着星星眼,满怀憧憬道:“陛下,我对北离有功,不该给点赏赐吗?”
太安帝:“……”
浊清等人:“……”
得!
蹬鼻子上脸是吧?
太安帝沧桑的眸子微微收紧,笑意不达眼底,“你想要什么赏赐?”
月合笑嘻嘻的,做个数钱的动作。“四处奔波,吃饭住宿,哪样不得花钱。”
“只要钱?”太安帝声音幽幽,含着些意味不明。
月合狂点小脑袋。
“我以前到处漂泊,日子过得苦。来到北离,发现你们的生活太美好了,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精。我也想过好日子,可这些得花钱。”
太安帝的眸子恢复如常,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爱钱好啊,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最忌惮的就是有人分权。
太安帝心情甚好,长袍一甩,豪迈下令:“赏你万两黄金,百匹丝绸,金银首饰无数,生活器皿各赐一套纯金的。”
一听“纯金”二字,月合立刻捂住嘴,杏眸瞪得大大的,激动地浑身颤抖。
钱呀,好多好多的钱!
没想到穿越武侠世界不仅成为白富美,还过上世家贵族的奢靡生活。
不行!
她要幸福地晕过去了。
浊洛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儿,走过去掐住月合的人中。
“唔!公公轻点儿,我还小,不能破相。”习武之人下手重,月合泪眼汪汪的,用眼神控诉他。
浊洛:“……”
天启城充斥着虚伪做作,再怎么样也要掩藏情绪。
小姑娘的反应过于真实,把所有人整不会了。
太安帝深邃的眼眸溢出点点柔和,笑着调侃她:“你还是个小财迷。”
月合不喜欢这个称呼,小嘴一撅,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陛下生来锦衣玉食,自然不用为钱财烦恼。我是个平头老百姓,没钱就活不下去了。”
美眸一眯,她谄媚地讪笑。
“陛下,我在宫里住不习惯,想去稷下学堂借住一段时间,您看成不成?”
太安帝和浊清俱是一怔。
天启城的稷下学堂是天下人心之向往的地方,号称天下第一书院。
那里聚集各领域的顶尖人才,随便拎一个出来,皆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月合的农业成就无人能及,是够资格进入稷下学堂的。
然上一任学堂祭酒李先生是琅琊王的师父,导致琅琊王在学堂很有威望。
换言之,稷下学堂是琅琊王的地盘,现任祭酒陈儒和他亦关系匪浅。
虽然司农署祖训不可介入朝堂,但事在人为,借住琅琊王的地盘是不是代表……
瞬息之间,两人的思绪百转千回。
月合猜出他们的想法,不急不徐解释:“司农署的力量终究有限,稷下学堂人才济济,若去那里授课,定可将农学发扬光大,造福更多百姓。”
太安帝白高兴一场。
浊清则长舒一口气。
关系到百姓,两人无话可说。
“准!”
“谢陛下!”月合想要的都得到了,嗓门贼大。
太安帝到底还是给琅琊王开了个后门。
他言明月合人生地不熟,让琅琊王带她去稷下学堂入住,平常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琅琊王。
浊清心里酸酸涩涩的,人有点麻了。
一会儿抬举青王,一会儿为琅琊王铺路,皇帝属意的继承人究竟是谁?
月合得了便宜,便没有拒绝,乖乖顺从。
太安帝龙颜大悦,吩咐浊清将人送出宫,平安地交托给琅琊王。
不出半个时辰,天启城诸多势力收到消息:月合成为女官,代天巡绶,不再是可以任意欺辱的农家小丫头。
更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青王重伤,明显和月合脱不了干系。
但太安帝并未有什么表示。
上一次青王求娶,和司农署发生龃龉,太安帝还是护着自己儿子的。现在月合主动出击,太安帝不怪罪,反而大加赏赐。
刻意捧杀?
抑或青王失宠?
各方势力摸不着头脑,思忖良久,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某条幽深的小巷子里,两个年轻的黑衣男子飞身跃至房顶,甩开后面跟踪的小尾巴,接着连续闪躲,最后落到一栋偏僻的小院里。
“暗河那边传信儿来了!”
苏栾丹晃了晃手里的纸条,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昌河,“你运气不错,有大人物出面保下你。”
苏昌河胳膊一抬,纸条到了他的手上。
纸条上没有讲明具体情况,单单只有四个字——任务取消!
苏昌河和苏暮雨四目相对,心里直打鼓。
原本计划是弄死雇主青王,合作自动解除。他想过自己可能会面临严酷的处罚,但性命保住了。
纸条上没提后续,是故意降低他们的防备心,还是真的安然无恙?
两人没底儿,神情很是凝重。
苏栾丹使出一道内力,纸条瞬间灰飞烟灭。
他拍拍手,有些嫉妒地望着对面两人。
“你们手上沾满鲜血,只因救下一个云沧月合,便让暗河打破百年规矩。这世道不公平!”
苏昌河把玩着寸指剑,吸了吸鼻子,笑意讥讽:“哎呀呀!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好酸!”
苏暮雨单手别于身后,傲然挺胸,和苏栾丹擦肩而过,愣是没给对方一个眼神。
苏栾丹气得牙痒痒,同为杀手,有什么好得瑟的!
他一脚踹翻院中花盆,阴恻恻地笑,“家主另外传信,叫我们马上回去。”
苏暮雨脚步一顿。
苏昌河笑容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