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林语周身发红的光晕,大脑一时间无法冷静。
林语没再废话,直接端起杯子,单腿跪到床上,直接凑到我跟前。
我看见杯子底部,还残留着一点点水渍。
林语这个疯子,该不会是想逼我把这点残渣喝下去吧?
不容我过多思考。
林语突然抬手,用力朝我肩侧一推。
我下意识朝后仰去。
下一刻,林语另一只腿直接跨坐上来,将手枕到我后颈处,微微将我撑起。
“班长,别闹了,这里弄点儿水不容易,不喝水一会儿你会晕的。”
她“好意”说着,不容分说将杯口抵到我嘴边。
我的视线被林语整个挡住,光线顷刻间暗下来。
水浸过我紧闭的唇缝,林语抵着我的头,拼命抬杯想让我把所剩无几的最后几滴全给喝进去。
我整个绷直身体抵抗,后槽牙都快咬碎。
然而紧绷没几秒,就因为力道涣散而疲软下去。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继续装下去的了。
我深吸口气,憋住一股劲,猛地抓住林语手腕,另一只手反手一扬!
瞬间,杯子被我打翻在床上。
我眼睁睁看着床单快速润开一滩圆圈。
“林语!”
“我不想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水里做了手脚。”
我咬紧牙关,声音有些微喘,“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不要逼我动手。”
我拼尽全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无措。
可我清楚感到,我内心已经受到极大的动荡,一股深深不安正从心底快速蔓延。
因为我发现,仅仅是刚才打翻杯子的那个动作,竟给我一种耗尽全力的错觉。
怎么会这样?
明明只碰到了那么一点而已。
林语这个疯子到底在这里面,加了什么?
此刻,我望向林语的警惕神色丝毫不加掩饰。
而林语只是回头淡淡看了杯子一眼,转而快速回过头,眼神翻涌着浓烈的疯狂。
下一刻。
她猛地生扑过来,用前所未有的力气压住我手腕。
“林语!你到底要干什么?疯了吗?”
林语的头发披散开来,在我脸上扫荡,我忍不住别开脸,语气中的怒意几近溢出。
“我妈妈说,想要救你,只有一个法子。”
“她说,只有让你永远需要我,这样你才不会离开。”
“而且班长。”
林语垂下头,在我眼睑上轻啄一口:“我说过了,当你走下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个水,就算只喝一点点,也足够了。”
“……什……么?”
我只觉得林语的话忽远忽近,耳边像是套了一层厚厚的膜。
声音穿透进耳朵里,变得越来越遥远沉闷。
“……很抢手的……我好不容易才……下次就算你想……也不知道……”
什么东西?
明明人就在眼前,然而林语说话的声音我却听得断断续续。
是水里的东西起作用了吗?
“言一知……”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林语罕见的换了个称呼。
下一刻。
林语整个身体压了上来。
她抱着我疯狂亲吻,啃咬,蓬勃而出的情感宣泄深深包裹着我。
那是一股强烈的,想要将我揉进她身体里的痴念。
从额头到眼瞳,从鼻尖到嘴唇,一路下探。
此时此刻,我若是再意识不到她想做什么,我也就不用再活下去了。
这个林语,真的是疯得够彻底。
在这个地方,这种时候,满脑子想的居然都是这种事!
不,不对。
是我想错了。
她明明至始至终想的都是这件事。
她也最擅长做这种事了。
用最耀眼的词汇将人捧到高处,再将其狠狠拉入泥潭。
将我的人生搅得四分五裂,再以低姿态出现,讨好式般享受我的崩溃,实则是个猎人,默默等待着我心死后的归顺。
而现在,她终归是等不及了。
“我只是想让你更需要我一些,你总是容易和其他人走太近,我始终不放心……”
“……我犹豫过很多次,但似乎现在看来,要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这是我们之间的唯一解……”
林语的吻密密麻麻,直让人喘不过气。
衣服褪下,紧贴而来炙热的温度,更加让人头晕目眩。
我简直气到发抖。
她的话是如此荒谬,令人发笑,不知廉耻。
人在极度悲愤之下,根本不会有理智这种东西存在。
此刻。
我只觉得林语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在挑逗我颅内神经。
我看着昏沉摇晃的天花板,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激烈翻转间。
我的手指碰到了被我打翻在床边的空水杯。
什么叫做唯一解?
在我看来,唯一解就只有——
“滚你妈的,林语!”
我抬起手就朝林语脑袋砸去,没有一秒犹豫。
“砰!!”
这一击,算是用上了我所有的力气。
林语表情愣了半秒,双眸震惊地从我脸庞,僵硬移动到我手中的杯子上。
她似乎张嘴想说什么。
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眼睛一翻,直接斜着从我身上倒下。
房间忽然安静下来。
我看着倒在我身旁不知死活的林语,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大脑还处在麻痹状态。
我跪坐在床上,胸膛激烈起伏,拿杯子的手仍在微微颤抖。
“……”
僵直的大脑在缓冲好几个呼吸后,才逐渐恢复转动。
我挪动上前,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鼻息。
还有气。
我又伸手摸了摸她刚才被我用杯子砸中的地方。
除了一个鼓包外,暂时没有出血。
“……冷静,冷静。”
我不停暗示着自己,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趁现在,赶紧跑。
林语身后那些关系网太复杂,要是等人闯进来发现她,我怕是没那个命活到明天。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下一刻。
我高举起杯子,朝地上使劲一摔!
杯子瞬间裂成几块。
我跌跌撞撞地跪下,捡起其中一片,对准自己手臂,猛地一划——
痛感迟钝缓慢地传来,在我力道逐渐加深后,才开始变得清晰。
我丝毫感知不到我满额的汗水,只想药效尽快过去。
直到令人头痛的眩晕感逐渐消散。
我这才用林语衣服将血迹随便擦了擦,悄然溜出房门,装作无事地模样混在人群中,凭借记忆往回走。
可没走几步我便停下脚步。
因为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我下来的那个地下口子,本是林语家。
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独自返回,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