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暗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吗？
闻卿竹不语，望向宁绝，期待他能想出个好办法。
但是，这回宁绝也沉默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启安帝给每位皇子配备暗卫的事，所以，安崇邺手底下的八大暗卫，就是启安帝赐的吗？
他见识过天乾的能耐，如果大皇子府中也有这般高手，且不止一个的话，那他还真没把握能从安崇枢手里查到消息，更莫说救人了。
“宁绝……”
见他久久不语，闻卿竹不由开口。
“清宴，你先回去吧。”
宁绝脸色沉重，看向高戬道：“将军暂候几日，如果没有消息，我会告知你的。”
所以，他是有办法的吗？
高戬眼中不禁升起一抹希冀，点头，首次对他展现出了一丝笑颜：“好，我等你消息。”
或许小竹说得对，他会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宁绝站起身，闻卿竹忧心忡忡的看了高戬两眼，最后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出了牢房。
临走前，宁绝停步，留下一句“将军，切莫对下官抱太大希望”，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结果如何，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想给予别人太多愿景。
“我明白，尽力而为就好。”
幸而高戬也不是个爱难为人的，点点头便目送他们消失在了幽深的转角处。
……
送闻卿竹离开后，项武传宁绝询问几人对话的内容，他思虑过后，没有选择实话实说，只挑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回复。
申时下值后，宁绝让天乾传信入宫，酉时二刻，一辆马车从乌马巷慢慢行驶，绕过喧闹的人群，一路到了四皇子府后院门口。
书房里，宁绝翻看着手中的话本，视线在白纸黑字间流连忘返，直到身后脚步声响起，他才抬眸看向别处。
安崇邺一身素缟，快马加鞭赶回府，得知人在书房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跑来了。
“阿绝。”
双手熊抱把人拥个满怀，清爽的木质香气浸入鼻腔，瞬间抚平了几日积攒的疲累感。
宁绝拿着书回抱他，言语间充满了温柔：“几日不见，可累着了？”
他问的是宫里和朝堂上的那些事。
安崇邺摇头，将下巴搁置在他肩上：“看到你就不累了。”
所以，还是很辛苦吗？
宁绝静静抱着他，溢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如今这局势已经够他忙的了，要是再把高戬的事说出来……
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抱了一会儿，就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摩挲着他的手背，安崇邺问：“难得你主动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
宁绝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不自然。
猜到他可能有什么难处，安崇邺把脑袋凑近了些：“阿绝，莫要瞒我，我们是一体的，不管什么事，你若解决不了，定要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不管是多大的难题，他都不想让他一个人烦恼，这样只会显得自己无用，半点都帮不了他。
明白他话语间的心意，宁绝点头，叹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就是戚明一案，把辅国将军高戬牵扯了进来……”
他把自己知道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安崇邺静静听完后，了然笑道：“所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有关于大皇兄府里的事？”
“嗯。”
宁绝承认：“尤其是关于暗卫的情况……”
安崇邺眼中宠溺：“没问题啊，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不会勉强吗？”
那可是皇家秘辛，虽然他们关系斐然，但就这么直白的告诉他，难道他就不怕给自己带去祸端吗？
“不会！”安崇邺轻抚着他的脸，欣然说：“本就早该告诉你的，是我疏忽，没有思虑周全。”
他道：“我们的暗卫，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世人都知道，父皇后宫的妃子很多，但子女却并不兴旺，你可知其中原由？”
宁绝敛眉，摇了摇头，能猜到，但不确定。
瞧着他的小表情，安崇邺就知道他或许已经猜到，轻声笑笑：“父皇刚登基那会儿，原是有不少妃嫔怀孕的，但是，除了身在冷宫的柔贵嫔外，几乎没有一个人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各种意外频发，吃的用的穿的，哪怕是走在路上，或者闭门不出，那些妃嫔都会因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流产，甚至一尸两命。
民间皆传言，肯定是启安帝来位不正，因而惹怒了上天，使得神佛降下惩罚，要让他绝子绝嗣。
启安帝本是不信这些浑话的，但随着谣言越传越烈，甚至朝中开始动荡，有人上谏请求帝王自省，下罪己诏，以求上天宽宏。
但启安帝的性子又岂是旁人可以随便拿捏的？他不仅没下什么罪己诏，还把那些胡言乱语的臣子给整治了一番。
“后来，父皇想了很多办法保护那些怀孕的妃子，譬如将人送到行宫，让人专门照料，或者隐藏她们怀孕的事实，把人私下看守起来，直到顺利生产……”
如此大费周章之下，确实有几个妃嫔平安生下孩子，但是，光是生下来就可以了吗？
不！
要长得大才算本事。
安崇邺记得二皇兄说过，曾经有一段时间，宫里的白幡和哭泣声就没撤下去过，公主也好，皇子也罢，能活过五岁，就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
其中安崇堰就是个那个命大的人，他五岁之前一直待在冷宫，直到柔贵嫔病故，照顾他的芪嬷嬷才不顾生死把人带到了启安帝面前。
那时的启安帝因子女的接连夭折而痛苦不已，蓦然得知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孩子居然是自己的血脉时，他是很高兴的。
那一年，加上安崇堰后，宫里一共还有九个孩子，六位皇子和三位公主。
为了保护他们，启安帝让内侍在四方诸城中搜罗了许多高手进宫，并在规训之后，将他们分别派遣到公主皇子身边做了护身暗卫。
只可惜那些人功夫能力参差不齐，多年下来，伤的伤，死的死，换了一茬又一茬。
但好在，被守护的几个孩子中，有六个都平安活了下来。
后来，在护卫的死亡和更替之间，启安帝又花大量时间，重新挑选训练了一批更有能力的暗卫，分别把他们分发给了皇子公主们。
“那些暗卫都有同一个名字，叫影。”
是替皇子公主们挡下死亡的影，也是护卫他们平安的影，一个消失，便有另一人接上，哪怕主子们成年离开皇宫，他们也会如影子一般跟着，至死都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