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日风平浪静,这天休沐,宁绝带着天乾去街上采买一些笔纸墨,从塾生堂出来时,正好遇到同日休沐的陆亦泽和他弟弟,三人一同去酒楼吃了顿饭,临分别时,从他们口中得知闻卿竹已经回京了。
闻卿竹回京,那是不是代表着,安崇邺也回来了?
站在街头,宁绝问:“天乾,你说他回来了吗?”
不需多问,天乾便知他说的是谁,摇了摇头,他语气冷清回答:“不知道。”
自他被派到宁绝身边后,四皇子府的事,他便不再关注了。
宁绝皱着眉,他与安崇邺的书信来往一直都是两日一封,而昨日已经缺了一次,若他今日回朝,为何没有在书信里言明?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临时被召回,所以没来得及说吗?
他这会儿又在哪儿?皇宫,还是军营?
宁绝长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担忧,他相信安崇邺的能力,等解决好一切,他肯定会来找自己的。
回到宁府,宁绝始终心不在焉,一直等到了晚上,他忍不住出了门。
灯火通明的街市上,望着人来人往的百姓,宁绝对身侧之人说:“天乾,你回皇子府看看,殿下回来了没有?”
天乾有些犹豫,此地人多混乱,他若离开,留宁绝一人在此,怕是不安全。
“此地混乱,要不公子回府等?”
“不!”宁绝摇头:“宁府人多眼杂,不便见面。”
想了想,他又说:“我去乌马巷小院,你若找到他,告诉他我在哪里等他,若他……来不了,你就回来告诉我。”
话落,他就往乌马巷方向走去。
天乾一路跟着,直至送他进了小院,他才飞身跃向高楼,借着黑夜遮掩,一路往四皇子府而去。
昏暗的小院里,宁绝点上蜡烛,明黄的灯光映照在窗户上,描画出一个落寞的身影。
自宁绝离开后,这屋里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原先温馨的小院子,此刻显得十分冷清孤寂。
坐在硬邦邦的榻上,宁绝等得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轻响,推门声将他惊醒,抬眸一看,一个黑衣身影风尘仆仆站在门口,他乌发凌乱,脸上疲色明显,在看到宁绝那一瞬,猩红充血的双眼立刻变得有神起来。
“阿绝!”
他轻轻一唤,宁绝再也忍不住,起身冲上前将人抱住。
“知非。”
满心担忧在这一刻释放,紧紧抱住眼前人,感受到他实质的温度和心跳,宁绝才松了口气。
安崇邺也紧紧回抱,从天乾那里得知他在等自己时,他心急如火,只恨不能瞬间移动到他面前。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似怪非怪的语气,让宁绝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
“对不起。”
轻抚着少年的顺发,安崇邺解释道:“此次回京紧急,一入城便被父皇叫进了宫里,我本想传个信告知与你,但又怕你忧心,所以就想着等出宫后亲自来找你。”
谁曾想,阴差阳错,还是惹他担忧了。
宁绝倒没有在意这些,他问:“所以,武城的事解决了吗?这次回京,陛下如何说?”
“武城的事很麻烦,匪患虽然平了,但顺着线索往下查,我发现,那些匪徒并非普通人,他们训练有素,说是抢家劫舍之匪,实则他们劫杀的全是朝廷粮草和官员。”
安崇邺说:“而且从交手来看,他们本意并不在抢劫拦杀之上,倒像是故意制造争端,引起战火,我们的人只与他们交过一次手,他们便四处逃窜,而不用两天,他们又聚集一处作乱,所行所为,都像是有人刻意在引导布局!”
“我们费了一些心思,在那群人又一次聚集时,将其一网打尽,原本抓了不少俘虏,却不曾想,那是些亡命之徒,宁可自尽也不留一个活口,所以,哪怕最后匪患平了,我们还是不知道,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他们这样做又有何目的?”
安崇邺本来是想在武城多待些日子查清真相,但皇帝将他们召了回来。
一回到京都,他都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被皇帝叫去了宫里,从武城之事,一直谈到朝堂之上,两父子在政议殿一待就是一整天,这才误了他去见宁绝的时辰。
听完他的解释,宁绝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受了伤,或者遇到了危险,其余的都不重要。
两人在空荡荡的屋里待了一会儿,随后出门往街市上走去。
宴月楼上,一桌好菜呈上来,宁绝给他倒了杯清酒:“喝杯酒,暖暖身子。”
安崇邺一双眼都黏在了少年身上,他笑着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浑厚的酒香沁人心脾,挥散了不少疲累。
宁绝夹了菜放他盘子里,安崇邺笑看着他:“阿绝,天乾说,你很担心我?”
“嗯!”
宁绝没否认,直言道:“怕你受了伤不说,便叫了天乾去皇子府看看。”
听他说得坦荡,安崇邺也是心情大好,从桌下握住他的手,道:“以后,我一定第一时间先给你消息,不管好与不好,都绝不隐瞒。”
所谓的“报喜不报忧”,在事情戳破之后,只会招致更大的担忧,所以,以后不管好坏,他们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喜卿之喜,忧卿之忧,方为至情。
宁绝点头同意,扬唇笑道:“晚一些也没关系,只要让我知道你平安就好。”
他只想确认他的安危,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少年眼中澄净,安崇邺忍不住握紧了手,声音也低沉了几分:“阿绝,今夜别回府好不好?”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宁绝的脸瞬间通红起来,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啊?
“咳咳,那个……我……”他轻咳着,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安崇邺被逗笑了:“别紧张,你要是不愿意,我送你回府就好。”
他第一考虑的,永远是宁绝的感受。
“不是不愿……”宁绝低声嘀咕:“我只是……”
他是什么?总不能说是害羞吧?
又不是第一次了,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信吧?
看着他逐渐红透的耳尖,安崇邺好似想到了什么,轻轻摩挲着桌下的手指:“阿绝是不是害羞了?”
宁绝猛的抬眼,这是可以说的吗?
看来说对了,安崇邺笑意扩散:“没关系,阿绝想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蛊惑的声音,诱导的话语,宁绝逐渐放松身心,舔了舔嘴唇:“我明日要上值,官服和腰牌都在宁府,你让天乾去取来。”
一瞬间,安崇邺脸上疲色不在,只余满目惊喜,笑容晃花了眼,他柔柔应了一字:“好。”
吃完饭,两人出了宴月楼,天乾已经驾着马车等在外面。
安崇邺上前吩咐两句,天乾立刻行礼离开,待他走后,又有一人从黑夜之中飞身落下,行完礼后,候在马车一旁,充当起了车夫的角色。
以前没注意,此刻亲眼看见,宁绝顿时对安崇邺身边的暗卫好奇起来。
上了马车,两人相偎一处,他问:“知非,你这些暗卫,有很多吗?”
“不多,除了天乾,和外面驾马的地坤,便只剩下雷震、风巽、山艮、泽兑、水坎、火离六人。”
“八卦?”
“嗯。”
安崇邺说:“他们都是我精挑细选的高手,平日伪装成车夫小厮跟随左右,没有我示下,都不会轻易出手。”
“所以,他们当中,谁的武力最高?”
指尖绕着他的一缕发丝,安崇邺浅笑盈盈:“若单论武力的话,天乾会更厉害一些。”
天乾?
宁绝愕然,所以,他是把自己最强的手下送给了自己?
“天乾自小学武,底子丰厚,余下七人,平日都是以他为主。”
安崇邺丝毫没有隐瞒,道:“不过现在他是你的人,所以你只管使唤,若是哪里用得不顺手,就告诉我,我给你换一个。”
一个人说得跟大白菜似的,宁绝摇了摇头:“天乾很好。”
安崇邺吃味了:“可有我好?”
“没有!”
他老实回答:“他的好,与你不一样。”
安崇邺眼睛一亮:“哦?洗耳恭听。”
宁绝失笑,满足他的小心思,开口说:“天乾的好,是服从主子一切命令,不问原因,全心全意办事,而你的好……”
“是独我一人。”
不管任何事,都把他放在优先,心里眼里只有他,这份感情,世间再难寻。
安崇邺将人抱得紧了些:“可我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一生一世很长,他们才刚起步,所以不够,还远远不够,他要用更多的爱意,铺满宁绝这一生的道路。
两人携手回到四皇子府,进门后,安崇邺先去书房处理了一些事情,而宁绝则回了揽月留芳。
下人搬来浴桶,水雾萦绕间,松露那小丫头丢了些红艳艳的花瓣进去,美其名曰,摘都摘了,留着浪费。
挥退所有人,宁绝解落衣衫,裸身进入水中,花瓣随着水波被推开,等他坐下后,又纷纷涌向一处,温热的气息将人全身包裹,白皙的肌肤泛起艳色,墨发垂散,薄纱轻扬,烛光下,好一幅活色生香沐浴图。
安崇邺来到揽月留芳门外,屋里哗啦啦的水声掀起无限遐想,他推门进去,隔着屏风,宁绝疑惑的声音传来。
“谁?”
“是我!”
安崇邺一边回答一边往里走,绕过屏风,入目便见宁绝浑身被泡得白里透红,嫩色的皮肤好似刚剥了壳的荔枝,细汗自他额头滑下,一路沿着脸颊、脖颈、胸口游走,直至落入水中,漫到胸前的清水被红色花瓣遮掩,若隐若现下,看不清内中景色,更添了些许引人入胜的诱惑感。
安崇邺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宁绝也被他突然闯入的行为惊到,瞪着双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片刻,安崇邺手指摸向自己腰间,“啪嗒”一声,腰带落下,衣衫敞开,他一件一件褪下,只剩一件里衣时,宁绝终于反应过来。
“知非,你不会是想……”
想什么,话还没说完,就得到了证实。
安崇邺快速扒光自己,长腿一迈,就进了桶中。
水平线快速上涨,宁绝震惊之下,双手撑着就要起身,安崇邺整个人俯身压下,将人圈在两臂之间,低头准确吻上那思之已久的唇。
少年正当好,欲火夜难消。
情爱之事,一旦开始,便无可抑制。
宁绝艰难的承受着安崇邺的激动,他像条快要濒死的鱼,大口大口从对方嘴里汲取呼吸,两人肌肤相贴,原本即将冷却的浴水快速升温,火红的花瓣晃动,隐约露出两双交缠的长腿。
宁绝被吻得脑袋眩晕,趁着安崇邺移开,往他脖子作乱时,他轻吟着喊了一声。
“知非……嗯……”
……(审核不过,已删除)
“阿绝……”
他喊着他的名字,吻上他的唇,将他所有的不适吞入腹中。
……(审核不过,已删除)
从浴桶到床间,两人闹得很晚,直至火烛燃尽,天边渐白,安崇邺才抱着昏睡过去的宁绝去了天枢院,徒留下揽月留芳里一室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