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略微抬起头看着姜染的背影问道：“那怎么会......”
姜染依旧抱着双腿，看着被河中倒映的篝火说道：“在我四岁前，我一直都生活在魔女家族，可是拥有魔女血脉的我却感受不到魔力。”
“以前魔女家族血统中的暗魔法天赋都是极好的，少有出现没有魔力的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魔女家族开始没落，越来越多的孩子出生时都检测不出魔力。”
“族长觉得是血脉浓度的问题，便开始只允许家族内与旁系成婚，可这样并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情况更加恶劣。”
“我便是那个时候出生的，与我一样没有魔力的同龄人还有几十位，在当时的家族中我们就是最低贱的平民。”
“在我四岁时，当时族长出于人道主义，准备把我们那群差不多百人的孩子们，送回家族曾经在迷雾之地的一个聚点，让我们在那自生自灭。”
“结果天不如人愿，刚进迷雾之地不久就遇到了自然灾害，突然出现了地震，山体滑坡、百米高的巨树倒塌，直接带走了九成的人，连家族派来运送我们的人也没能活下来。”
“存活下来的人，好不容易原路返回逃出迷雾之地，结果遇上了奴隶商人。”
说到这儿，姜染无奈的笑了笑，艾尔实在没想到这胜似天仙的少女身上有着比自己还悲惨的过往。
艾尔没去打断姜染，姜染缓了口气继续说下去。
“我们被那些奴隶商人抓走了，从迷雾之地一直走到北边国家的角斗场，一年时间，那些奴隶商人走一路卖一路。”
“我是最后一个，因为我是最不听话的，被抛弃的我当时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所以懒得听那些奴隶商人的命令，结果就是鞭打挨饿，等被带到角斗场的时候早就半死不活了，哪有人会把我这样半死不活的奴隶买走。”
姜染只是用她平静的话语，描述一年的苦难，除了姜染，没人知道她受过什么样的折磨。
“本来我要被用很便宜的价格，卖给决斗之国的一间唱馆，结果就当快被带走时，我遇到了一个人，也就是我现在的师兄，周稳。”
姜染没说很便宜是有多便宜，艾尔没想揭人伤疤的去问。
艾尔坐起身来问道：“所以，周稳把你买下来了？”
姜染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回道：“师兄他才不会做这种事，他一脚把那奴隶商人踹沟里去了，把我提起来就跑。”
“想来也是好笑，师兄当时一身牧师服，居然会去那种地方，就这样，五岁时我就被带去了两仪山。”
艾尔望着河面，总觉得这剧情有些耳熟。
姜染继续说道：“我就这么在那儿待了十三年，一直到前些日子，师兄说给我算了一卦姻缘，让我下山。”
艾尔闻言一愣，说道：“这儿也有月老？”
姜染转头看向艾尔，“你还知道月老？这儿当然没有月老。”
艾尔心思急转道：“所以他的意思不就是要把你嫁人了？包办婚姻啊。”
“是啊，本来我是不太想再下山的，周稳师兄把我带上山后没几天就又下山了，回山的日子合起来也不过月余，我是二师兄带大的，就是现在的两仪山代掌门。”
“可是......可是周稳师兄给了我一样东西，我就不得不下山了，哪怕真的不愿意嫁人，也得见过那人再说。”
艾尔明白了姜染所讲的，她下山不是为了破镜，其实是为了见一见那个未婚夫。
艾尔问道：“所以他在黄金都里？你见过了吗？怎么样？总不是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吧。”
姜染笑了笑转头盯着艾尔的眼睛说道：“见到了，能接受，还行。”
艾尔避开眼神躺了下来，没忍住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
“哈哈哈，还好那个人不是我，你知道还行这两个字，对一个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嘛。”
艾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包办婚约吗，就没想过自己去掌握缘分？”
姜染想了想回道：“见到之前是有这种想法，你说，会不会有一种万一，这就是最好的缘分呢。”
艾尔没回话。
广场上已经在准备烟花了，人群也都开始往桥上聚拢，寻找着最好的观看位置。
艾尔坐起身来，说道：“对了姜染，你之前给我的那枚银币还给你，我怕放身上会弄丢了，放在戒指里会和其他的搞混了。”
姜染转头满脸错愕的看着正在怀中取东西的艾尔，嘴巴张了几次也没能说出话来。
艾尔取出今天从克莱恩那儿拿的长条盒子递给姜染。
姜染没说什么，接过那个精致的盒子，虽然满是疑惑，但更多的是不安和害怕被抛弃。
姜染小心的打开盒子，是一根带着梅花的银质发簪，梅花甚至都被涂上了染料，很是精致漂亮。
艾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枚银币太小只能敲成那朵梅花，簪子主体用的是秘银，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姜染只是看着发簪愣了一下，又猛然转头望向右边。
艾尔有些急了，不会不喜欢吧。
“该死的克莱恩，非说自己手巧的很，女儿婚礼时身上的饰品都是他自己做的，这个死骗子。”
姜染很快回过头把盒子收了起来，说道：“谢谢，我很喜欢，对了。”
艾尔闻言望去，什么对了。
姜染站起身，用那根发簪把那头黑发盘在后面固定住。
随后转过身，提起晚礼服的裙摆在艾尔身前转了一圈。
“好看吗？”
“很美。”
原来说的对了，是昨天晚上艾尔自己提的那个想法啊。
绚烂的烟花在姜染身的夜空后绽放，整片天空被爬满了百花。
艾尔觉得如果美这个字不是用来形容这个时候的姜染的，那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姜染此时那对朦胧闪着光的眼眸，比背后的烟花，比大桥所有摊位的宝石都要更加绚丽夺目。
......
烟花已经结束了，两人坐了一会儿准备回酒馆。
艾尔走出草地，因为姜染还提着高跟鞋，便主动伸出一只手让她扶住自己。
姜染穿好鞋子，两人便结伴准备回去，艾尔问道：“对了，鑫迪说冒险之国来人要有事商量，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姜染点了点头道：“嗯，知道，而且明天整个大陆都会知道了，修和艾丽莎马上订婚了。”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