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颠簸了一个月多的时间后,质王一行总算赶到赵国都城邯都。
邯都在三国都城中不算最大的,但文化是最繁荣的。这里有三国公认的文坛领袖马传书,也有三国中最大的长安书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华在的质王府就在邯郸学院附近,虽然面积远远不及赵国其他王府,但身为人质,华在很是满足了,甚至有点受宠若惊。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华在还是想不出头绪。
第二天,有人来报,说是赵国丞相周文请质王前去丞相府有事商议。
“见过周丞相!”当华在走进丞相府议事厅,赶紧行礼。
“哈哈,质王客气了。质王府还住得满意?”周文只是点首示意,并未起身。
“很满意!谢谢丞相的照拂!”
“质王从武冈城一路走来,听说途中马车受惊翻车了,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愧对大人的挂念。小伤,早就痊愈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质王这话说得真好!可听人说质王的意思并不要号召武冈州百姓造赵国的反。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朝廷灭亡,匹夫无责;民族灭亡,匹夫才有责任。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华在进一步解释,“国家的兴亡之事,保护国家不被侵略,都是帝王还有大臣应有的职责,与匹夫无关;而民族的兴盛、消亡,才是每一个匹夫起来挽救的职责。”华在胸有成竹,早有对策。
周文一听,暗暗吃惊:这还真不像狡辩。此子不简单,一定要为我所用。
“这么说来,无论是咱赵国还是华国或者夏国兴也罢亡也罢,匹夫都无所谓,只有当我们这个民族兴亡,匹夫才有责任?”
“正是此意!”
“那如果没到民族兴亡的时候,匹夫就没有忠君爱国的责任?”
“有,也没有。假如一个国家的君王真心爱民不扰民,视民如伤,则民视君王为父,那忠君报国就是民的责任;但假如一个国家的君王不爱民压榨民,以民为土芥,则民视君王为粪土,又怎会忠君?只会盼望改朝换代迎新君。所以,匹夫忠君爱国的责任取决于一国之主,并不是匹夫天生就该担有此责的。”
“大胆!糊涂!”赵文虽然心里也有点认同,一下子也消化不了,但这思想毕竟太惊世骇俗了,“质王也是肉食者,难道你就没有保卫华国的责任?”
“有,但不大。身为华国都梁王的一子,当然是有责任的。但丞相也知道,作为远离政治的弃子,我是临时代人受责。两国交战不因我起也不因我止,所以我的责任也不大。”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也罢。质王在邯都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安安稳稳活下来就行。如果丞相有什么差遣,全凭丞相做主,我听从便是。”
“安安稳稳,好!安安稳稳活着好!质王就没想过皇上为什么许你为质王?”
“想过,刚才在路上还在想,但全无头绪,只当赵皇仁慈我的福气好!”
“皇上雄才大略,善待人质。你想的当然是对的。”周文有点得意,能写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华在也想不通这就对了。
“质王平日里喜欢诗文还是兵武?或者都喜欢?”
“不瞒丞相,文武都略懂一点。”
“治国之道,一文一武。质王文武双全,志向不小哇?”
“丞相高看了!我现在的志向就是平平安安做好质王!”
“这样就好!华国皇帝昏聩无能,你就安安心心做个赵国的质王吧!下个月长安书院会有一个论道大会,你可以参加。也可以发表你的意见,但违背为臣之道的不要说。你去吧!”
看着一步一步消失的华在背影,赵文问身边的幕僚:“孙起兴,你觉得此子如何?”
“回相爷,此子绝非池中物!”
“为何?”
“胸中有丘壑,腹内藏乾坤,眼里无君父,心中有傲气!要征服此人很难,极有可能成为我们将来的心腹重患。”
“那现在就把他杀掉?”
“暂时不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子不会藏拙,自有磨他之人。”
“好,正合我意。在邯都多吹吹他,就用他多刺激刺激各位皇子,让各路神仙都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