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剪秋你再说一遍!”
乍然听到对方报上来的消息,宜修简直不敢置信,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回福晋,是张侍妾几个在花园里说李格格的坏话,结果没想到正巧被李格格逮到了,几人因此争执了起来……双方越吵越气,然后就动起了手……”
等到剪秋将事情又复述一遍,即便城府深沉如宜修,依旧是面露惊容,神色古怪异常:“你是说李氏她怀了孕还和别人动手?然后还把自己气的胎相不稳?”
点了点头,此时剪秋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确实如此!”
得到肯定的回答,宜修都有心怀疑人生了,尽管她已经一再低估李氏的智商了,可没想到对方总能打破自己以为的下限。
“剪秋啊~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蠢的人吗?”
“这……大概是有的吧,奴婢瞧着李格格也不像是装的。”
闻言,宜修倒是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傻子想要装聪明人艰难无比,可聪明人要装傻子同样不容易!”
特别是像李氏这么傻的,一般的人也装不出来。
“走吧,咱们也别光在这儿惊叹了,赶紧去看看那李氏如何了,好歹对方肚子里还有着那块肉呢。”
宜修觉得,即便是自己不动手,李氏的这个孩子怕也难保。
有这样一个额娘,肚子里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
……
等装晕的李静言再次清醒过来,看到的就是胤禛和宜修这对黑着脸的夫妇,而松鹤院的下人们,更是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这……”
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李静言悄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一息过后,她的眼皮果断的又闭了回去,假装自己从来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而一直盯着她的胤禛,见李静言竟然如此反应,整个人都忍不住气笑了:“呵,现在倒是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闻言,床上的人闭着的眼睛抖了抖,眼珠更是乱转了两下,最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仍旧选择闭目装死。
“好好好!”
“一群狗奴才,伺候不周,害得你们格格一直不醒,既然如此,那就全部拖下去杖毙!”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丹枝等人,四贝勒眼神冷漠,话里的内容更是让人发寒。
“别!别!”
一听对方要把这些下人都打死,李静言赶忙睁开了眼,伸手就向着胤禛哀求了起来:“不要杖毙!”
其实她心里巴不得把这些二五仔眼线都杖毙打死,但是为了维持自己蠢笨无脑,善良胆小的人设,这个情她还是得求。
而且这里面还有丹枝呢,小丫头挺有意思的,可以捞一捞。
“怎么?李格格这是终于肯醒了?”
“妾,妾……”
此刻的李静言就跟那缩着头的小鹌鹑似的,埋着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她不说话,气恼的胤禛却不会放过她:“怎么不说话?白日里的李格格不是英勇的很吗?只一巴掌就把人打倒在地,半点儿都看不出来是个有身孕的人……”
随着对方的一阵阵数落外加阴阳怪气,李静言的头也是越垂越低,最后差点就要埋到膝盖里去了。
见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胤禛却是越看越气,和人打架的时候神气的很,这会儿倒是装上鹌鹑了。
“你一直低着头干什么?”
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他当即就是一声厉喝:“说话!”
这一嗓子吓得李静言当即就是一个哆嗦,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见此,一旁端坐的宜修也假装贤惠体贴地劝道:“贝勒爷,李格格才刚动了胎气,您还是别吓她了!”
“我吓她?是她吓我才对!怀着身孕还敢跟别人打架,简直就是……”
胤禛张嘴就想噼里啪啦再来一顿臭骂,但考虑到对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胤禛:真他娘的憋气!
李静言:嘿嘿!
见场中的硝烟味儿没有那么浓了,李静言这才像受惊后的小动物一样,试探性的抬起了头,但是一接触到四贝勒严厉又充满谴责的目光,她瞬间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立马重新低下了头。
胤禛:瞧她这个不争气的蠢样子!我真是越看越气!
李静言:别以为换了个身份,我就不能折磨你这只死胖橘了!
嘿嘿!我是大傻汁,我气死你!
眼见场面有些僵持下来,最后还是宜修出面打了个圆场:“李格格,你和张侍妾的事儿,贝勒爷和我都已经听几个格格侍妾还有下人们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很清楚……”
“只是你作为当事人之一,爷和我还是想要听听你的说法,你为什么会跟张侍妾打起来,还把自己气的动了胎气。”
一提起这件事,李静言甚至都顾不得害怕了,当即气愤的抬起了头,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爷!福晋!你是不知道张侍妾几个她们有多过分,竟然聚在一起编排妾,说的话那叫一个难听……”
在李静言的口中,自己就是那纯洁无瑕,柔弱可欺的小白花,完全是被后院的一群恶人欺负的抬不起头,委屈的就要活不下去了,全然忽略了,她之前在几人面前是如何趾高气昂,尖酸挖苦的。
胤禛二人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水分,不过也没有拆穿她,而是任由着她讲了下去。
“她们说我也就算了,可是那张侍妾竟然敢诅咒小阿哥,说他,说他……那些话太恶毒,妾都说不出口!”
“小阿哥就是妾的命,妾怎么能容许有人这样诅咒他?”
听着李格格一口一个小阿哥,其他人也都是暗暗抽了抽嘴角,孩子还没生呢,她还倒挺自信的?
而此刻的李静言已经是被气得哭天抹泪了,可以说哭的一点儿美感都没有:“贝勒爷,小阿哥也是您的骨血,妾恳请贝勒爷为小阿哥做主!”
再次听到张侍妾诅咒李氏腹中胎儿的话,胤禛的眼中也是有阴霾一闪而逝,显然亦是恼得很:“那张氏口出恶言,固然可恨,但你自可禀了爷和福晋处置了她。”
“可你偏偏非要自己动手,你可还记得自己还有着身孕?”
一见胤禛再次有了发火的迹象,李静言瞬间又低下了头去,只是嘴里还有些不服气地讷讷道:“妾也是太生气了,才会……”
“你还敢说?”
提起这件事儿,四贝勒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了爆发的迹象:“你可知道府医是怎么说的?说你是惊怒之下才动了胎气!”
“那,那我不是没想到嘛……贝勒爷您也知道妾的脑子,一着急了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是!不止你想不到,爷也想不到!跟人打架动手你没动的胎气,最后反而是自己气极了气得胎像不稳……爷当时听见府医的话,差点儿没气乐了!”
指着李静言,胤禛此刻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气恼,有惊疑,有恨铁不成钢,更有咬牙切齿。
胤禛:天呐!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我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简直气得我肝儿都疼了!
李静言:哼!活该!体验到蠢笨之道的威力了吧?
“李氏啊李氏,你可真是让爷大吃一惊,你……你是好样的!”
“其实妾也没有爷说的那么好~”
一个没管住嘴,李静言就下意识的接了一句,这可瞬间就让四贝勒炸了!
“什么?”
“你再说一遍!”
“贝勒爷,有话好好说,李格格的胎才平稳下来。”
一旁的宜修也是被李静言的蠢笨弄得无话可说,只是她再无话可说,也不得不说,身为福晋,她必须出来劝和。
宜修: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
“爷,福晋,妾错了,不该冲动,妾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
在宜修的一番劝说下,暴怒的四贝勒总算是又把火气压了下去,此刻两人正在听着犯错人员李静言垂头做检讨。
但是越听,四贝勒心中的火气就越有重新爆发的趋势。
虽然李静言的认错态度很诚恳,但是她的检讨确实让人越听越气,俨然就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对,我一定改!但是我很笨,下次肯定是记不住的,所以改了也是白改,下次我也肯定还犯!噜啦噜啦嘞,你能把我怎么滴?
胤禛:上来了!上来了!血压上来了!
看她这个蠢样,我简直要少活三个月!
“呼……”
“呼……”
闭眼深呼了两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胤禛这才克制着自己,咬牙切齿的交代道:“事情已经明了,李氏这里也没事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福晋处理吧。”
“爷前院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
再不走,他怕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宜修:不是?你这就走了?烂摊子都留给我了?
嘴角苦涩一笑,宜修语气冷淡的对李静言再次展开了批评教育:“李格格,这件事儿还是你太冲动了,丝毫没有顾及到腹中的孩子……”
一番教育过后,她这才宣布了处理结果:“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又念在你是事出有因,还是初犯,这次就只禁足你三个月,若是下次再犯,那就不要怪本福晋不客气了!”
到底是顾及李静言的胎,宜修也不能罚的太狠,而且那张侍妾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是,妾一定谨记贝勒爷和福晋的教诲,不敢再犯!”
李静言依旧是认错态度良好,那叫一个诚恳,可是对于她的智商,所有人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说是不再犯,这话恐怕在场没有一个人相信!
“唉……但愿她能多长一会儿记性吧!”
长叹一口气,方才劝说贝勒爷也是把自己累的不行,多来几次,她也受不了这种折腾。
而且此刻的宜修,竟然倒有点想见识一下李静言腹中的孩子了,毕竟她也想看看,如此愚蠢的李氏,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来?
都说没对比就没伤害,有了李氏的孩子在,自己死去的弘晖在对比之下,是不是也能多得到一些阿玛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