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淡水肺蛇鲈这种东西，是人？
工作台上写的很清楚——其肉质十分鲜嫩美味，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可以养殖，养殖需要干净清澈的低温淡水环境。
“费雯丽，你们不是鱼吗？”王琦忽然有了一些十分不好地联想。
“先祖，我等凡人晋升灵界的代价就是要放弃人身。”
“那你现在的样子……。”
“这是我原本的样貌。”
“至高王是阿尔克纳的凡间继承者对吧？你们既然已经晋升到了灵界，凡间的事物你们又是如何……。”王琦此时才发现，有很多问题自己以前居然根本都没意识到。
“先祖！我从未有过任何想要欺瞒您的想法。”小贵妇看王琦的脸色有些怪异，吓得立即跪倒在地：“我以为您知道……。”
“没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起来，慢慢说。”王琦只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
如果今天不是和费雯丽聊到这些，很多显而易见的问题自己可能会想当然地一直忽视下去。
“先祖，吾等虽然已经晋升灵界，步入超凡。但是吾等肉身和家业还在凡间，还拥有凡间血脉，也可以通过留在凡间的不朽肉身返回凡间。”
“嗯，继续。”
“凡人晋升灵界是很困难的事情，我们晋升灵界之后是没有办法保持人身的，必须要在灵界寻找宿主。这些宿主可以是动物，也可以是植物，却唯独不可以是人。”
“人？邮差、工人、行商那样的？灵界的人，有很多吗？”
费雯丽非常奇怪王琦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是她不敢提出任何质疑，只能老老实实回答王琦的问题：“有很多，不过他们和我们这样的晋升者不同，他们都是死后升格来灵界的魂体。但是像邮差、工人、行商那种的特职者就不是很多了。”
“升格和晋升的方式和条件是什么？”
“先祖？这是您和其他二十一位阿尔克纳大人一起订下的规矩啊。怎么您……。”
王琦没说话，只是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事情的复杂程度有些超出自己的预计了……。
见到王琦皱眉，费雯丽被吓坏了。
但是费雯丽不敢揣摩王琦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升格似乎只能是通过受难的方式进行，而且只有死后才有资格和几率升格成功。但是如果由先祖您或者是其他阿尔克纳大人钦点的话，肯定也可以。晋升的条件是虔诚地信仰和长久地供奉，感知到灵界的召唤后再举行晋升仪式。如果运气好的话，就可以获得晋升。成功晋升后，吾等凡人即可在凡间进阶不朽，家族中第一个成功晋升者在灵界中所寻找到的宿主就会成为整个家族的宿主物种。”
“如果没能寻找到合适的宿主呢？”
“通常情况下不会的。灵界很大，就连草木树石都可以作为宿主，寻找个宿主还是很容易的。如果真的寻找不到宿主，则会在凡间形成反馈，降下一次天灾。这种情况下，晋升者和他的家族必死无疑。”
“那如果宿主死了呢？”王琦记得很清楚，费雯丽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非常害怕自己想吃她们。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举行转生仪式，重新寻找到同物种的宿主，我们就会死。”费雯丽立刻回答道。
会死……。
王琦本来觉得哪怕是获得了永生，但是却连人的身份都失去了。这种永生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费雯丽说她们会在凡间成为不朽者，那这种永生的价值就很大了。这是古往今来无数人的梦想。
如果确实能够实现的话，的确值得那些追求此事的凡人为之付出一切。
不过这种永生不朽也并非就是毫无缺陷。
首先，晋升灵界的永生者在阿尔克纳眼中与普通的动植物没什么区别。
王琦想起来那些被自己猎杀的兔子和走地鸡，心中泛起一阵恶寒。
这里面如果有晋升者的话……。
其次，哪怕是成功晋升了，一旦宿主物种彻底灭绝，那还是会死的。
“先祖，也许在诸位阿尔克纳大人眼中这不算什么，但是我等凡人的至高追求就是不朽。为此我们甘愿付出一切。”见王琦不说话，费雯丽猜不透王琦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费雯丽……。”王琦本来想问自己应该如何才能识别灵界的晋升者。但是刚开了个头，就卡住了。
王琦仔细琢磨了好几种问法，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有什么特别满意的提问方式。
别人穿越都是一点点从底层摸索着往上爬，就算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也可以推脱说自己不懂规矩糊弄过去。或者干脆就是在穿越后直接对所在世界的所有基础信息了如指掌。
自己不是。
自己来到灵界，直接就成为了二十二位阿尔克纳之一，阿尔克纳的地位干脆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身为灵界的顶级统治阶层，可自己对灵界的情况两眼一抹黑，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如果说自己只想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安心当个隐士，那问题也许还不大。
可是事情的发展很有可能不会如自己所愿这般简单。
薇拉尼亚说过，自己注定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虽然自己不明白她这么说的意思，但是她的话绝对是可信的。
还有这次的鼠灾和对国王的问责，无不表示灵界并非是什么风平浪静的祥和地方。即便是阿尔克纳，也未必就能高枕无忧。
自己对灵界所掌握的信息越少、了解的越少，就越被动、越危险。
但是这种从上至下的探索过程令自己完全没有头绪。
王琦可不觉得自己是网文主角，只要身上王八之气一震、装个屄、朗诵点诗词歌赋什么的，就能把所有人都糊弄了。
费雯丽见王琦忽然中断了话头，也不敢催促，只是局促不安地等着王琦接下来的问话。
“费雯丽，你们晋升者之间是如何准确识别对方身份的？”王琦决定换个角度发问，不以阿尔克纳的视角，而是以费雯丽这些晋升者的视角去提问。
“这个很简单，凡间一旦出现了晋升者，就会立刻通告所有人。如果是在灵界遇到了，只要看看对方能否和自己正常交流就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了。而且每一位晋升者都必定对《飞升之书》和先祖您与其他二十一位阿尔克纳大人订下的《法典》了如指掌，这个是很难作假的。”
费雯丽的回答给了王琦一个关键信息——晋升者是可以交流的。
这其实是明摆着的事情，只是一直以来都被王琦忽略了。
过于平淡无奇而又显着的真相和事实，往往就会被人所忽略……。
“先祖？”费雯丽见王琦沉默不语，心中实在是摸不透王琦的想法。和王琦的每一次谈话都令她感到无所适从。
“给我说说那个化石古树参吞。”王琦本想找把椅子坐下，却发现梦境之中就是空荡荡地一片，啥都没有。
“化石古树参吞，他居住在中大陆天山月之峰，是最早的一批晋升者。以他的年龄来算，他应该是一名了不起的智者，但是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学识和智慧的传闻。他更像是一位隐士。”
“隐士？”王琦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晋升者之中也有隐士？而且隐士会主动找上门来想要当领主吗？
“先祖！我无意冒犯您的名讳，只是其他阿尔克纳大人对他的评价就是如此。”
“没关系，继续说。”
“是。以前也曾有其他的阿尔克纳大人将他封为自己的家臣、领主，甚至是至高王。可是后来却发现他根本就是什么都不干，也谋划不出任何计策，对任何事情也不怎么关心。于是就撤销了他的身份和封号。”
在费雯丽看来，这个参吞是最不靠谱的一位候选者。
在凡间，大家都称呼参吞的家族是“水晶树”。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正面评价。
参吞的家族很少会走出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连家族的人丁都凋零到只剩下他自己和家族中的那几个晋升者了，普通凡人子嗣早就断绝了。
参吞本人更是一副对所有事物全都漠不关心的态度，生活于他来说似乎毫无意义。
他以前虽然也被阿尔克纳大人给予过封赐，甚至是获得过至高王的荣耀。但是这个古怪地家伙却从未珍惜、依旧无所事事、我行我素，甚至就连应当缴纳的供奉都拿不出来。
招揽了参吞的阿尔克纳一怒之下干脆就撤掉了对他的封赐。
这种事情在其他晋升者眼中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至于说对于他“隐士”的这个评价，其实是从某位阿尔克纳大人口中流传出来的。
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反常态地主动提出想要成为“隐士，阿尔克纳Ix”的领主。
费雯丽把参吞的情况和王琦讲了一遍。
王琦听的有些啧啧称奇。
看来自己这个“隐士”在其他阿尔克纳眼中的评价不咋地啊……。
但凡其他阿尔克纳对自己的评价好一些，也不至于说这么一棵不讨人喜欢的老树是“隐士”。
表明上看是在说这棵死木头疙瘩，实际上怕是在吐槽自己这个隐士屁用没有、啥也不干。
自己这个身份的原主到底是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弄清楚的，别自己回头再莫名其妙地掉坑里。
“费雯丽，凡间的事情，你自己忙不过来吧？”王琦收回自己的思绪。
费雯丽没敢立刻回答，她不清楚王琦问这个话的意思是什么。
“那个化石古树参吞，我觉得还行。其他人选也并非一无是处，只是叫他们去赚钱有点难为他们了。”
“哎？先祖？那您是同意了？”费雯丽的脑子没转过来。
明明之前在听自己说起这些人的时候，先祖大人根本就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吧？
怎么现在又是这个说法？
“同意了，不过我要定下几条规矩。”
“先祖大人的意志即是吾等的命运。”
“第一，不允许随便发动战争，除非是其他人主动打上门来。第二，不允许欺压平民，要善待所有人。第三，不管做什么都要劳逸结合，高强度的连续疲劳工作不可取。第四，凡事当光明正大，不可使用任何下三滥的手段。第五，阶级不应该是固化的，凡事以有德有能者居之。第六，要尊重其他人的基本权益，不管是国家还是家族个人，都是如此。外交上必须要和平共处，不允许随意干涉他人。第七，绝对禁止搞小聪明、买卖领主名额，禁止传销和非法集资。所有昧良心、天怒人怨、违法犯罪的买卖一律不允许，做买卖必须诚实守信、公平公正。”
“是。我明白了。”
“此外，我还要告诉你一条用人标准，你们以后需要按照这个标准去严格执行。有德有才，重点使用；有德无才，培养使用；有才无德，观察使用；无德无才，坚决不用。”王琦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干脆又加了一条。
“是，谨遵您的教诲。”
“还有一件事。你叫三生林里的那几位领主，明早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