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灯略带尴尬的看着宁宛,还不时朝着一旁的薛恒捅了捅胳膊肘。
宁宛自然也注意到了包灯的小动作,自然明白包灯知道,那必然薛恒也知道,于是便又转过头来盯着薛恒,眼神中满是不悦,“薛少卿,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薛恒只能放下手里的书和茶盏,略带心虚,“其实这是个意外,你相信吗?宁娘子?”
薛恒那张面无表情,日常严肃惯了的脸上,努力的眨着那双勾人摄魄,超长眼睫毛的大眼睛,试图让宁宛心软,放过他们,当然主要是他。
毕竟他也是真的心虚,因为昨日确实是怀疑宁宛,将她当作罪犯嫌疑对待,即使她并不知道。
“呵呵!”宁宛只是回来两个字,而她看着两人的眼神,分明写着'你们觉得我是傻子吗?你们说啥,我都信?'
薛恒也知道太过瞎扯,带着些许的不自在躲闪着宁宛的盯视。
见宁宛明显不信自己的敷衍,薛恒思虑片刻,抬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清澈单纯,“宁娘子,真不是我们故意跟踪你,这都是...”意外。
宁宛抢过话头,呛道:“不是故意跟踪我,还是不是不信任我,还是说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你们看见了,于是你们也不小心管不住自己的脚,跟了上来?”
宁宛眯着眼,假笑。
讽刺极了。
'咳咳咳'
薛恒抬手遮住口鼻,假装咳嗽,避开宁宛盯视的眼神。
包灯见薛恒半天不解释,在一旁急了,“宁娘子,你听我说,昨日我虽然不在,但是事情经过我都知道。”
好呀,人都不在,事情居然还能插一脚进来,我看看你怎么解释。
宁宛抱着手肘,微抬下颌,一副'我看你表演'的样子。
“真的不怪我们,”包灯再次说道,宁宛翻了个白眼,他们俩从她进来到这回,就这么一句话来回来回的讲,就是死活没讲到重点,宁宛真是心累了。
两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磨叽呢?
宁宛簇着眉头,包灯见此,立刻明白宁宛不耐烦了,立刻快速,劈里啪啦的一通不喘气的说,“都是宁娘子你自己昨日出去后门时鬼鬼祟祟,活似做贼心虚,才惹得暗中的弟兄对你产生怀疑,不得不对你进行跟踪调查,将事情上报,全都是按照规矩在办事!”
好不容易歇了一口长长的气后,包灯才又说了最后一句话,“真的不是故意的。”
两人带着略微讨好,心虚的眼神看着宁宛。
宁宛一连串做好反驳的话,被包灯哒哒哒不歇气的一大段话,给活活噎回去。
好半晌,宁宛才反应过来,心想,结果这还是她的错了?
都是因为她自己偷感太重,才让人以为自己有问题,现在自己有理变没理了?
宁宛眼眸中充满古怪的神色,沉吟片刻,方才开口,“你们都知道了?”都直接跟踪她了,还什么不知道,怕是连底裤都被人扒光了,里里外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连自己最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恐怕都清清楚楚的。
包灯与薛恒,再次变扭的避开宁宛的眼神,一左一右,默契的点了点头。
宁宛看着两人,突然就笑了一下,埋藏的秘密突然被知道,自己心里却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窘迫,难堪,自卑。
更多的反倒是轻松。
“好吧,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坦白了,我有病。”宁宛笑得轻松,笑得温婉,眼神中布满了闪烁的星光。
包灯与薛恒转过来看向宁宛,包灯尴尬的挠挠头,“宁娘子,没事的,谁都会生病,我们找大夫治就好了。”
薛恒语重心长,“是也,宁娘子,莫要讳疾避医,当就医时,便要及时,若是那观主不行,我相信这泱泱大雍总能找到能治你病的人。”
突然感受到两人不自然变扭的关心,宁宛感觉自己眼底暖暖的,感觉好像有什么要流下一样。
宁宛吸了吸鼻子,音色略带沙哑,“这是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都让我好不习惯了,真是的。”
这时包灯突然来了一句,“宁娘子,既然我们都这么坦诚了,那你以后要是喜欢吃鱼,就不要偷偷的带回房间了,其实后厨买的鱼每日都有给你特意留一条,主要还是怕你不好意思,不然每次你都要半夜悄摸的偷鱼,其实我们都知道的。”
宁宛脸上原本鲜活微笑的表情,瞬间裂开了。
她微张着嘴,嘴角僵硬的微微抽动,宁宛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前一下不是还在安慰她吗?为什么下一刻就变成说她半夜偷鱼了?
再说了,她那是偷鱼吗?
这会她还有空出神,她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偷吗?她多想理直气壮的将这句话甩给他们啊!
好吧,她就是在偷鱼,即使不是给自己吃,但是这个她无法开口辩解,只能含着苦咽下,整个胸腔充满了苦涩的气息。
宁宛内心泪流满面,跪地痛哭。
她脏了。
她的名声被毁。
这辈子就没干过这种事,还是无法解释的,从下在路边捡到一毛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的她,从幼儿园就天天拿小红花的她,从小学开始就是红领巾的她,光荣瞩目的人生从此被添上了一笔污笔。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养活她那可爱的小宠物。
似是感受到了宁宛复杂翻滚的心绪,腰间的小竹篓以无人察觉的力度,微微动了下。
宁宛借着坐下的姿势捂住小竹篓,转移话题,“包司直,你们俩是准备陪我一块去找观主?”
包灯下意识回道,“是啊,是啊。”
宁宛一本正经,“哦,那就出发吧,”说着撩开车帘,朝着大红喊道:“大红,去上次的道观,你还记得吧。”
得到的就是大红长长的一串犀利叫声,仿佛在说,'你是在小瞧我吗?当然记得,我是谁,我可是大红!'
“那就行,出发!”
不同的时间,一样的天气,相同的一群人,不变的山峦,熟悉的......
道观和独特纯净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