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胡仵作还真发现了点东西,”包灯神秘兮兮的看了下左右,低声说道:“胡仵作说里面有曼陀罗花的成分,还不少。”
曼陀罗花四个字一闯入薛恒的耳中,薛恒刷一下便抬起眼看向包灯,看向包灯的瞳孔微微放大,昭示着薛恒听到这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时的震惊。
虽然先前有所猜测,但并没有真的将这个答案放在心底,毕竟这世上何其多的草药,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才能够予人镇痛,欢欣之感。
薛恒稍稍收敛心神后,问道:“先前我们将宫缇胜从承恩寺带回来后,是谁去询问的承恩寺后山曼陀罗花的事情?”
“是我亲自去问的。”
“可有何发现,对于曼陀罗花被偷的事情,他们有什么说法?”
包灯想起这事便就有些无奈,“后山基本没有固定的僧人负责侍弄花圃,只有每日在附近值守的僧人,但是也无济其事,每日里那么多的人流进出承恩寺,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什么,所以承恩寺那边关于曼陀罗花的线索算是断了。”
“我查看了后山的环境,其实真的很容易就能让人混上去,还不容易被发现,所以承恩寺的值守僧人还是我去询问时,才发现曼陀罗花被偷的事情,至于他们寺里的曼陀罗花,值守僧人说是早些时候外域僧人带来的,是他们其中一个宗教的宗花,他们说一大堆,我都没听不大明白。”
“不过这些僧人大概的意思,我还是懂的,就是这些花是过了明面的,是佛教的一个分支带过来,送给承恩寺的礼物,至于有人从承恩寺盗取曼陀罗花,他们实在是不知道,与他们无关,希望大理寺莫要降罪承恩寺。”
薛恒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因为承恩寺的这番推脱而生气,他早就想到对方大概就是这番说法。
心想对方既然敢用,想必早就料定了他们会去查,自然也不怕他们查。
料到他们事后会查探这件事情,势必是扫好了首尾,他们的曼陀罗究竟是自行从承恩寺后山偷取的,还是有人授意去取的,现今都有些吃不准了。
因为这些人前前后后都有中过白浙西的幻术,很难吃准他们口中说出的话,到底是他们自己心里所想,还是因为在白浙西幻术的操控下,白浙西想要他们告诉的。
如果是中了幻术后,再说的供词,恐怕其真实性怕是都要打个问号。
还有白浙西那厮,又牵扯出什么浴火教,他死前服用的小白瓷瓶里的药渣却又带有曼陀罗花的成分,哎!实在是一头乱麻。
那什么所谓的浴火教若是在我大雍,那也是个巨大的隐患,就看今天白浙西那一副狂热的模样,完全就是已经被彻底洗脑。
还好目前看来这所谓的浴火教不在大雍,不然这人数众多的大雍,一旦遇上这浴火教,恐怕......
唯一的是,好在如今事情总算是结束了,只是不巧的是在案相关的人员全都死于非命,而最终的幕后黑手也在今日已然燃火自焚而亡。
至此,此案也算是被迫了结。
既然案件到了这里也算是结束,可宫缇胜毕竟是还未定罪,又是朝廷命官,今日早上又得到上面的口谕释放宫缇胜,结果意外死在大理寺牢房,不管如何说道,大理寺都有监管失职之责。
现在事情清楚,拨开云雾,宫缇胜的死也要给上面一个交代,免得外面都说他们大理寺只要进了来,便就只有横着出的坏名声,这样可不太利于他们结交友朋。
薛恒坐在桌案后,下笔有神,毫不拖泥带水,很快便将宫缇胜一事前前后后,全都写在了那份奏疏之上。
薛恒写完,满意的拿起,轻轻吹着上面还未干的墨迹,“包司直,一会你跑一趟,将这份奏疏替我递交进去,待陛下看过,宫缇胜的事情也就是算结束了。”
接过奏疏,包灯眼神犹豫,脚下却如钉子一般,钉在地上。
包灯的影子一直印在桌案上,未曾离开,薛恒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包灯,不由催促道:“包司直,你怎么还不去?早去早回,莫要误了时辰。”说完又低下头去。
包灯挪了挪脚,又回过身来,看着薛恒。
始终不曾听见包灯开门出去的声响,薛恒无奈的抬起头,看着他,“说吧,再不说出来,我担心你都要憋死了,问完后立刻给我办事去。”
包灯这才一改纠结的表情,笑着点点头,忙回到薛恒边上,问出自己憋了好一会的问题,“薛少卿,我不明白的是,这白浙西是在我们面前自焚而亡,还是在那么多人,纵目睽睽之下,将那么一大坛子酒泼满全身的情况下,点的火折子。”
“那火烧的多旺呀,人脸都烧糊了,为何你回来之后,还要我特意嘱咐胡仵作将白浙西的尸首,再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他都死了,我们都是亲眼所见,难不成还能有假?”
薛恒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说不好是否有假,只是我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又察觉不出到底是何处不对。”
“而且白浙西为何出了城后,不直接朝着其他方向而去,非得往那密林中一头扎进去?”
“少卿你是想说白浙西的举动就像是故意将我们往那密林中引?”
“可是,为什么呀?难不成就是为了让我们看他自焚?可是他也不知道我们会这么早就怀疑上他,还如此果决的沿着他的线索痕迹,便就直接追上他。”
薛恒点点头,“是啊,今日之前虽然觉得他的存在有些在意,但也并没有将其和这些案件背后凶手联系在一块,起码在今日宫缇胜死之前,都不曾将他放在凶手的位置上。”
“而我们盘到他身上,也就那么短暂的时间,怎么看,也不可能早早便就布好线索,所以我也只是在心里存有一丝疑虑,想着待今日抓到人后,再好好审问其中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