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逃课
从码头走到苏州城再到宋宅,路两旁行人众多,马车的速度不会很快,因此还得再走上两个时辰。
谢晚棠有些好奇的撩开窗帘,看着周围行人,这里的喧闹跟京城的还有些不一样,街上飘荡着的气味,百姓脸上的神色,衣着,语调,都跟京城的有所差异,倒是感觉稀奇。
岑今朝的马车在前面打头阵带路,谢晚棠的紧随其后。
永言跟着同喜一块坐在马车外的车辕上,同喜负责驾车,他便无聊的左右观望着,眼见迎面走来了一辆很是眼熟的马车,待看清楚驾马车的人,他立马扭头敲了敲马车门说道:“少爷,小的看见冬青架着马车朝咱们跑过来了。”
马车里头的宋时渝闻言,立马拉开门舆,朝前方看去,岑今朝坐在里头,嘴角噙着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两辆马车相错停住,导致跟在后头的车队全部都停了下来。
冬青不敢对上宋时渝的眼睛,低下头,悄悄跟马车内说道:“八少爷,九少爷,咱们碰到六少爷的马车了。”
“哪呢?”宋时澄扒开门舆探出身子来看。
宋时洛则从车窗那探出头来,刚好对视上宋时渝的眼睛,他缩了缩脖子,默默地将头缩了回去。
宋时澄可不畏惧,直视着宋时渝问道:“哥,你怎么在这?”
宋时渝质问:“你们两个逃课了?!”
宋时澄今年十六岁,年尾生人,宋时洛十五岁,年初生人,两人相差不过一月,一同在幕河书院读书,平日里最是臭味相投,干什么坏事都要凑到一块去。
宋时洛从宋时澄身旁探出来说道:“六哥,话别说那么难听,我们两个是趁着午憩出来的。”
宋时渝可不容他俩反驳:“但现在可是上课的时辰!”
“呃......”宋时洛语塞了。
岑今朝倚在门舆旁笑着,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你们两想诓骗宋六,还嫩了些,这都是当年我两玩剩下的手段了。”
宋时洛瞪了他一眼:“岑十一,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岑今朝笑得玩味,手里的扇子不轻不重的摇晃着:“宋十三,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喜欢。”
关键时刻,还得宋时澄出马:“哥,表妹呢?你今儿个接到了吗?”
“接到了,在后头呢。”宋时渝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宋时澄扭头对宋时洛说道:“看吧,我就说今儿个必会接到的!”
宋时洛努了努嘴:“用你说,要是逃了课还没见到人,那可当真要亏死了,晚上那顿藤条肉我可吃不消。”
宋时澄得意的笑了一下:“你就安心吧,表妹既然来了,那顿藤条肉就落不你我的身上。”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宋时渝就看着对面两个人在小声嘀咕着,他什么都听不见。
宋时澄顺嘴就说道:“我俩说该去跟表妹见个礼才是。”
宋时渝抿了抿嘴:“后头人多,不好随意停下,再停下去就该堵塞了,还是等回到家再见。”
宋时澄跟宋时洛抬头这才发现后头还有这么多的人跟马车,着实也是被这阵仗唬了一跳,看样子确实是不好贸然停下来打招呼了。
也罢,反正都期待了那么多天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两人忙钻进马车内,叫冬青调转了马车方向,这回,他俩倒成打头带路的了。
谢晚棠见马车突然停下,一时还有些好奇是不是前面发生什么了,清月打开车门去问驾车的何木,这才知道是前面来了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何木说瞧见时渝少爷跟那辆马车上的人说话了,应该是认识的。”清月回禀道
谢晚棠抬手按了按鬓边的发丝,并不是很在意:“时渝表哥没有派人过来交代,便不必理会。”
“是。”清月应了一声,拿出水壶润湿了帕子,替谢晚棠擦拭着手指,这一路来到底沾染上了些许风尘,她得好好帮小姐梳理干净,让小姐能光鲜的出现在宋家众人面前。
不一会,马车便动了起来,接着往前走了。
宋家老宅。
淳禧堂。
满头银丝的宋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她身量娇小,气势却不弱,比一般的江南女人多了几分坚毅,只是此时眉宇间染着的淡淡愁思,倒是收敛了几分锐意,多了几分老年人的慈和。
接连两天宋时渝都没接到人,宋老夫人心里记挂着谢晚棠,这两天食欲都不是很好,大夫人蓝氏端了燕窝在一旁伺候着宋老夫人,下头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的女人,都是后院里头夫人跟小姐。
“母亲,您今儿个午膳都用得少,这是我吩咐小厨房新鲜炖的燕窝,您喝些垫垫可好?”
宋老夫人看着蓝氏递过来的燕窝,腻歪的摆了摆手:“放着吧,我这会喝不下。”
蓝氏有些无奈的将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宽慰着宋老夫人:“母亲切莫因为忧思伤了身子,晚棠走的是海路,海上行船天气多变,有些耽搁也是正常的。”
“便是海上行船我才如此担忧,都说六月的天似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早知道就该去信去告诉晚棠,让她坐马车走官道来,慢些便慢些吧。”
宋老夫人拍了拍胸口,那里团着一股浊气,上不去下不来的顶得她心口难受。
蓝氏伸手帮宋老夫人顺着气,她早上已经叫大夫过来替宋老夫人把过脉了,老人家没什么病,就是忧思所致的。
她看了下首的安氏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安氏便走上前来笑语盈盈的对宋老夫人说道:“照我看,此时就得要晚棠即刻出现在淳禧堂里,母亲的烦忧才能立马消除。”
安氏是三夫人,也是宋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跟宋老夫人很亲近,平日里性子活泼,最能讨宋老夫人开心。
宋老夫人拍了拍安氏的手:“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还属你最精怪,不过你倒是没说错,我这急症啊,就该晚棠来治的了。”
蓝氏弯腰哄着宋老夫人:“母亲安心,时渝在码头等着呢,我交代了他,一有消息便使人回来禀报,不可耽搁。”
“你办事,我自是安心的。”宋老夫人也拍了拍蓝氏的手,对待儿媳,她从不厚此薄彼,就算有所偏心,明面上她也只会帮衬大儿媳妇,毕竟当家宗妇,需要有权威才能震慑住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