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上的家庭医生都这么说了,靳惜续还能说什么,客客气气地留齐太医吃了顿中饭就命人恭送回太医院。
靳家准备送进宫的第二个女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出了这档子事,不得不提名段冷玉这个本年度最佳猪队友,我倒是有点感谢她了,可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齐太医给的烫伤膏就放在桌面上,我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拿起把药膏倒进了花盆,将瓷瓶扔出了窗外,这伤好不好,谁又在乎呢。
明月担忧地打量我的手臂又看了看花盆里还未完全融进土壤里面的药膏:“小姐,这烫伤不涂药,会留疤的。”
我摆摆手:“我不喜欢那药膏的气味,闻一下都胸闷气短,难受得要死,好了好了,我自己的伤自己知道,现在我要午休了,明月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明月被我推到门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离开了,我脱了外衣正要上床躺尸,却听见一阵:“咕咕,咕咕。”的声音,好像是鸽子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离我非常近,似乎就在房间里一般。
我仔细地环视四周,果然在向阳的窗框上发现一只不算肥硕的鸽子,它脖子上镶着一圈金色的羽毛,瞅了老半天才想起来,这只鸽子就是荒婪帮我救活的小宠物吗。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我每天都会召它两次,给它喂食,但是现在……我疑惑地拿出脖子上挂着的鸽哨,心想我也没召唤它呀,它怎么自己飞过来了,好像也没到饭点吧。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就提前喂了吧,想着我就伸出一根食指去,它就自主跳到我的食指上,我又从五斗柜里拿出一些稻谷和麦粒放在手心供它食用。
当时刚回太师府的时候,我就给白鸽取了个名字叫“小荒”,没错,就是荒婪的“荒”,一方面说到底荒婪才是它的救命恩人,另一方面,我真的很气他总是擅作主张把我扔来扔去,把他的名字安在一只宠物身上,任我“蹂躏”也算是个自作多情的报复,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大不了每天多打两个喷嚏呗。
小荒见到麦粒和谷物两眼放光,就毫不客气地开饭了,那双尖喙在我的手心轻啄,酥酥痒痒的,一双纯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可爱极了,习惯性地注视小荒吃完麦粒,在小荒的“咕咕”声中,我才发现他的右脚上面绑着一个什么东西。
取下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纸卷,上面苍劲有力地书法写着:“静心待选,勿要生事。”
这字好像有点面熟啊,我翻出收藏在首饰盒第一层的那张字条一对比,靠啊,果然是一个人的字迹,这鸽子可是荒婪特训过的,能传递这张字条的人不是荒婪还能是谁!
这个人真是……!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总是以这种奇怪的方式提醒我不要生事,不要莽撞,以前叫我稳居太师府就算了,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会遇上什么事情,是段冷玉先惹我的,难道要我忍气吞声,他还有眼线在监视我不成,现在居然叫我安心待选,选什么,摆明就是选秀女,连他都认为我应该进宫去吗,他凭什么就给我安排了,我偏不,我就要出岔子,把自己搞到落选!手上的烫伤就是最好的办法。
“子非鱼,焉知鱼不乐!”我撤下一张同样大小的纸条,用钢笔沾墨一笔一划无比认真地写下这八个字,捆在小荒的牙签粗细的脚杆子上,虽然完全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小荒会不会帮我把纸条送到荒婪手上,但是也值得一试。
“?——”鸽哨一响,小荒展开翅膀就飞了出去,一眨眼已经没了踪影。
送走小荒以后,我就躺回了床上,继续今天未完成的午觉,迷糊中,感受到右手小臂烧伤之处迎上了一种冰凉湿滑的感觉,似有什么东西涂到了皮肤上,舒服极了,之前已经痛到麻木的小臂皮肤这个时候好像又恢复了知觉,原来做梦的时候,手臂就不会痛了。
我想要抬一抬固定姿势太久而有些僵硬的右手,却不想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按了下去,手掌顺势被那只大手握住,这触感,简直不要太真实。
我这个人虽然瞌睡多,但是睡眠却浅,还不至于到这个时候都没意识到这不是做梦,缓缓掀起眼帘,只见被放下的浅绿色的帐子外面,一个黑色人影侧坐在床榻边上,半束的黑发几缕垂下挡住了一部分面容,背脊挺得笔直,两只小麦色的大手留在帐内,一只手正握着我的手掌,另一只正细细地在我的烫伤处涂着什么。
妈呀,段冷玉趁我病要我命,派人来给我下毒了!
“哪里来的歹人,吃爷爷一脚!”
我想也没想大喝一声,抬起一脚就踹向帐子外面那个身影,哪知那人一个侧身,快速闪过,还腾出一只手捉住了我的脚,另外一只手往后丢出去一个白色的物品,那物品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后,竟稳稳地平落在了梳妆台上,而那人往后躲闪的刹那将我拖到了地上,我“啊”的一声,双腿在冰冷的地面上劈了一个完美的竖叉,这韧带只怕是已经废了......。
“痛痛痛!好痛!”
我吱哇乱叫,恨自己年幼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舞蹈基本功。
那人听见这声惨叫,不悦地轻哼一声,继而松开了我的脚,站在那里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顺便还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我没有伸手,只是抬头一看就想再补一脚把来人踢出去。
荒婪,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青天白日的你敢擅闯太师府,好大的胆子!”
虽然我的大胯废了,现在根本站不起来,但是气势上还不能输。
荒婪冷笑一声,半跪下身,将我打横抱起,也不顾我死命挣扎,就把我放回了床上,帐子掀起两边,最后说道:“靳若薇尸身去处还未寻到,反同段冷玉斗得一身伤病,你将靳若薇的身份替得倒还彻底。”
我很想揉一揉自己的胯部,可是碍于有异性在场,又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却在听到他这番话时只想捶人。
“你也知道我一身伤病啊,不都是拜你所赐吗,要不是你非要抓我去婪音府,我能又是刀伤,又是剑伤,又是中毒,又是烫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