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珠气恼地揪住小狗的耳朵,将他教训得蔫蔫巴巴的,好好同他再次科普了一遍外面世道的险恶,以及女子清誉的珍贵。
虽然她知道,远徵从小生长在宫门之内,难免受到封建观念的熏陶,但还是忍不住生气。
【我知道了,珠儿,我不该拿这件事来作筏子,下次要是再不服宫子羽,我就直接把他揍一顿。】
宫远徵见薛宝珠的气消了一些,又磨磨蹭蹭地贴过来小心地道歉。
薛宝珠侧头,用凤眼斜睃他,含娇亦复含嗔,似有情亦似有怒。
珠儿好像没有这么生气了诶~
宫远徵偷偷摸摸地、试探性啾咪了她脸颊一下。
【你!】她愣住了,捂住脸颊,惊讶又无奈,他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啊?
宫远徵趁机将自己的半边红肿的脸凑了过去,一脸无辜。
这下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了。
薛宝珠叹气扶额,仔仔细细地捧着宫远徵的脸为他消肿上药。
【我就知道,珠儿还是心疼我的。】
宫远徵得意的笑,美滋滋地牵过她的手,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又在她脸上吧唧吧唧地亲了许多口,直到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隔日,暮色四合。
宫远徵一身毛绒绒的蓝色外袍,内里白色修身长衫,叮叮当当的铃铛发链编了一头的小辫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宫尚角的书房。
信鸽提前将云为衫和上官浅的身份调查结果送回来了。
他一脸兴奋地摸上腰间的暗器囊带,跟着哥哥去了执刃殿。
一出压力试探的戏码落下帷幕,两位新娘的身份在明面上毫无破绽,被宫子羽安排金繁将她们护送回了女客院落。
但接下来,才是这场议事的正题。
宫子羽虽然没有发现贾管事,但他在雾姬不经意的提点之下,发现了其它线索。
【我看了老执刃和少主剖验遗体的记录,据上面所书,他们是中了宫门的毒药送仙尘而死,此事是你宫远徵亲手验明的,是也不是?】
宫远徵倨傲地抱起双臂:【不错,那又如何?】
宫子羽再问:【这种毒药虽然发作极快,但依旧有方法可解,对吗?】
宫远徵抬眼预估:【送仙尘是扩散性剧毒,会随气血迅速流遍全身,若不在两百次心跳内服下解药,神仙也救不回来。】
宫子羽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能解百毒,也可百毒不侵的百草萃,对送仙尘有预防作用吗?每日服用百草萃的人,会不会中此剧毒?】
他说到重点了。
宫远徵沉默良久,用余光打量看过来的长老等人,咬牙承认:【有用,不会中毒。】
宫子羽冷笑:【执刃和少主每日皆会服用百草萃,居然因为送仙尘而死,我是不是该对制作百草萃的人问责呢?】
见他气势汹汹,宫远徵依旧镇定自若,脸上写满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着:
【徵宫药房里的百草萃我已全部清查过,没有问题。百草萃虽由我研制,但送到各宫府邸之后都由各自的仆人伺候服用,与其将责任甩到我身上,不如好好查查你羽宫的仆人!】
宫子羽死死地盯着他:【羽宫的人我自然会查,但你徵宫的人呢?我听闻,负责采买的药房贾管事,前几日竟无端从徵宫消失了。这件事你可知晓?】
这件事情,宫子羽怎么会知道的!
和贾管事一起被控制起来的那几个人,都被他好好警告过,这几日也一直有侍卫在暗暗盯梢,他们绝无可能透露任何消息出去!
只有可能是贾管事的同伙发现他消失了,原本企图利用无锋令牌陷害他的计划未能得逞,这才索性将此事直接捅到宫子羽那里。
宫远徵危险地眯起眼睛:
【他在执刃去世之前就向我告假,说要卸职还乡,我也答应了他。所以,他带着家人一起搬走了。宫子羽,你又是从谁那里知道的这件事?】
宫子羽回视:【我身为执刃,同时身兼羽宫之主,防卫宫门本就是羽宫的责任,自有我的方法。】
若是将雾姬夫人告诉眼前这个的小毒娃,他肯定会去找姨娘的麻烦,那是他仅有的亲人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护好她。
宫远徵嗤笑:【那你倒是将证据和你的办法说出来啊?无凭无据,空口栽赃算什么本事?】
【我!】宫子羽僵在原地:【我当然会找到证据!】
情形一时间僵住了。
宫远徵傲慢地看着他:【光嘴上逞强有什么用?我还是那句话,你既无德行,也无能力,完全没办法让我承认你的执刃之位!】
他眼中满是挑衅:【子羽哥哥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天色已晚,我还得赶着回去帮顾姑娘诊脉呢。】
既然没有了贾管事的诬陷,宫远徵自然免去了入地牢这一遭罪。
宫尚角看着死寂一片的殿内,开口发话了:
【既然你没有想要说的,那就由我来说吧。宫门更换执刃之事已经昭告天下,随便撤换显然儿戏,但是...】
他的目光很平静,却让宫子羽更加无法忍耐:【让一个纨绔无能之人坐上这个位置,才会让宫门沦为江湖笑柄。】
宫尚角没有理会宫子羽被激怒的神色,提出了让他在三月之内,通关三域试炼的要求。
宫子羽恼火地答应下来,再也无法压制怒火,转身大步离开。
在宫子羽离开后,宫尚角和宫远徵对视一眼,将从贾管事房中搜出的无锋令牌递给三位长老。
即便宫尚角再疼爱弟弟,他也会将宫门的利益置于首位,绝不会为他隐瞒这样一件大事。
花长老沉重的决断:【看来,这个细作潜伏多年,只为找到机会,和混进来的郑南衣里应外合,完成了这次刺杀。】
宫尚角摇头:【并非如此。我在远徵弟弟之后,又重新审讯过郑南衣。以她当时虚弱不堪的状态,绝无可能胜过执刃和少主。宫门中另有无锋的内应,郑南衣不过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棋子罢了。】
【因为我正是在地牢中和少主一起见的郑南衣,并从她身上取得了涉及无量流火的密信。】
【什么?无量流火?!】月长老的眼中露出一丝前未有过的惊恐和不安。
无量流火是什么?宫远徵茫然地看着严肃的哥哥和长老,但他明白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于是默默将疑问压在心底。
正是因为如此,宫尚角才会在刚回宫门的第一天又匆匆离去。
他继续说:【那个无锋的内应潜入地牢,在远徵之前就给郑南衣留下了密信,其目的就是为了引我出宫门。】
【随后,他又将下毒之事栽赃到郑南衣头上,自己则全身而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必定是潜伏已久,且位高权重,才能让执刃对他毫无防备。】
【而且也能接近现在的宫子羽,赢得他的信任...】宫远徵推断道。
宫尚角点头:【不错。所以,我们不能将这件事泄露给宫子羽,以他的心性,轻易便会打草惊蛇。】
【各位长老,你们资历深厚,对各宫事务了如指掌,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花长老和雪长老彼此对视,忧心忡忡,月长老的心猛地一跳。
应该,不太可能是那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