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句话激怒了馥安妮,眼里的恨意倾泄,刺得叶老爷子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的目光是看仇人的目光,赤裸裸,排山倒海般汹涌。
馥安妮声音冷漠,面上是无情的讥讽,“怎么交代?你们叶家罪孽桩桩件件,你说的是哪一件?我母亲痛苦了十五年,一半时间发疯一半时间清醒,谁来赔偿我母亲十五年?是你还是叶誉生?我小姨生死不明,又是谁来交代?”
她不堪的童年,又是谁来赔?
回想起过往,母亲常常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或哭或笑或歇斯底里的咒骂。当学校的亲子活动别人都有双亲陪伴时,她永远一个人躲在角落,孤单无助。甚至不敢窥视那些在爱意里成长的孩子,怕会……疯掉。
她只能筑起一道道防线,隔离别人,也隔离自己。
叶老爷子最忌别人忤逆他,眼前的不孝孙女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样仇视的口吻跟他说话。
作为家主,他的威严容不得被挑衅,即使她很值钱。
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戳,硬泥土路上生生戳出了一个坑。“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以后你回叶家,叶家会弥补你。”
“过不去!我告诉你,别说以前的事过不去,就是现在,你们一家做的缺德事,我也给你们记着。”
“你不想见馥欣了?”
叶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只要手里还有馥欣这张王牌,就不怕拿捏不了一个丫头片子。
馥安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很清楚小姨是叶家的筹码,只要她妥协,叶家非但不会让她们见面,反而会把筹码握得更紧。
只有叶家对馥欣的掌控松懈下来,杨杰才有更多机会找到她。
之前,她还对叶家抱有希望,以为顺着他们,完成他们要求的事,总能有机会见到小姨。
可是过去这么久了,该清醒了。
“小姨她,生死有命。”
“你!”叶老爷子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无情的孙女,“你不要馥……你小姨了?”
她轻蔑斜睨,“我已经尽力了,不强求了。我还年轻,有更好的未来。所以你们最好离我远点,不然我不好过,你们也给我垫背。馥家就剩我一人,带着你们叶家一起死,我不亏的!”
叶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他不瞎,馥安妮眼里的恨意,他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清楚,叶家和馥安妮的恩恩怨怨,永远不可能和解。
馥安妮身上背负的不仅是巨额财产,她还握着自己的把柄。
掌控馥欣不过是两相制衡而已。
他今天之所以赶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馥安妮万一出了意外,他的秘密就会被公之于众。
一直以来他不对馥安妮用强,就是因为当年馥老太婆留了一手狠招。
眼见拿捏不了馥安妮,他气得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管家识趣的扶着他上车。
直到车子远离,馥安妮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肩头瞬间垂落。
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千头万绪,杂乱不堪。对叶家的恨,替母亲感到不值,为馥欣的安危担忧,还有沈峤……
她的身边只剩沈峤了。
想到沈峤,她低沉的情绪又开始波动。
叶家吃人不吐骨头,要是被他们知道沈峤的身份………
沈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摘下口罩,从身后将她拥入怀里。
一瞬间,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她顺势倚靠着他,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他接住她,稳稳的抱起来。
“累吗?”
“很累。”她闭上眼睛。
他把人抱上车。
密闭的空间里,他的气息四面八方的裹着她,像是太阳晒过的棉花,又暖又温柔。
握着她的手,沈峤低声安慰,“宝贝,你现在有我了,你可以依靠我,不要再一个人强撑,好不好?”
只要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儿活在恐惧的阴影下,他就恨不得立刻干掉叶家。
馥安妮没有说话,她脑子里很乱。沈峤出现在这里,让她筑起的安全防线有了裂纹,害怕随时会崩塌。
她已经经不起任何一次失去了。
尤其是沈峤!
她刚刚才从他那里体会到被爱,她还贪恋着,还没有够……
她无意识的双手环上沈峤的脖颈,凑上软唇,覆上他的唇瓣,想要寻找他的温热,汲取他的缠绵爱意。
她依旧生涩。
在学武这件事上没有天赋,同样的,在接吻这件事上也是。
每次只会小鸡啄米似的吮着他的唇瓣啃。
沈峤一直在观察馥安妮的反应,她眼底就像覆上浓雾,失去了神采,没有生气。
她的状态不对,心底涌出担忧。
他偏头掠过她的唇。
就像是小猫咪正品尝着心爱的小鱼干,忽然被人夺走了小鱼干。平常小猫咪一定会气炸毛,可现在,她傻乎乎的没有炸毛,迟钝的愣在原地。
沈峤不会让他的小猫咪饿着,他低头寻着她的肩窝,咬下。
“唔……疼……”
馥安妮皱着眉,眼眸瞬间水汽弥漫,还带着微愠。
“你干嘛咬我?”
他看见她晶亮的眼眸,双手珍视的抱紧她,“没咬,我在亲我的宝贝。”
低头在她耳侧厮磨,主动奉上更美味可口的小鱼干。
她被轻易的勾起了欲念,心里的焦虑渐渐模糊,逐渐被酥麻感占据整个身心。
沈峤感受到她放松下来,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她脖子上啮咬,她身子越来越软,嘤咛着攀紧他的脖子。
空无一人的废弃厂区,除了高大老旧的厂房,便是被夏风扬起一阵阵尘土。原本荼蘼的黄沙尘埃,此时像是染了旖旎的颜色,若即若离的往车里窥探。然而贴膜的玻璃隔绝了所有暧昧气息,一无所获。
衣物乱糟糟的落在座位下,他奉若珍宝的吻着她每寸肌肤,将她所有的不安抽离。
酥酥麻麻的电流窜过每一处神经末梢,她忍不住的震颤。偶一抬眸,透过黑色的车窗,窗外的风沙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升级成风暴。
她现在脑子里,心里只装着沈峤,体内的嗜掠因子疯长,想要像那风暴,掠夺更多更彻底!
车内气温攀升。
她媚眼水光潋滟,在他耳旁娇声软语。
沈峤猛地睁开眸子。
之前她情绪不好的时候,都是沈峤或言语或行动撩拨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但是今天她主动提这事,沈峤有些搞不清楚她是自己真心想还是因为像书房那次,怕他难受?
沈峤哄着她,“乖,我可以忍,等你身体完全恢复。”
“不好,就现在。”馥安妮水润的眼眸更加迷离,小手学着他作乱。
他喉结滚动,汹涌难耐,却还是按住她的手,“宝贝乖,车上没放作案工具。”
其实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这样狭窄简陋的地方委屈了她。
她值得更精心的准备。
馥安妮恼怒的咬着他的下巴,“你能作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