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她也曾亲眼见过一次雪崩,速度之快根本不可能避开。
也许宁郡主早已魂断于那场雪崩,只是不见其尸首,宁王府的人才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南絮轻劝:“宁大哥,若有缘无论时间长短终有再会的时候,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我明白,在寻找姑姑这件事上我从未放弃过。”宁渡眼尾弧度上扬,眼中似落着星光。
别说是十八年,只要一日没寻回姑姑,他就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不动为止。
南絮深吸一口气:“我们不说这个了,宁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我若知晓定告知于你。”
“我先问问那个举家迁离京城的温家,他们如今在何处?家中又有些什么人?”
宁渡眼眸微微眯起:“温大人原是吏部尚书,十七年前受人举报。
说他贪污受贿,后果然在温家搜到大量金银珠宝,金额之大本该处以极刑,圣上念及曾经有功,故只是贬官抄家。
温家没落后,温大人就带着妻儿老小一同离了京城,具体去了何处,并没有消息传来,想必是温大人有意隐藏。
至于温家的人口,有温大人夫妻二人和一双儿女,还有一个与我姑姑一般大的温小姐。”
“那这位温小姐可曾许配人家?”南絮双手搭在桌面上,显得有些激动。
这时,夏云快步走来,“小姐,有人前来问诊。”
不得已,南絮只能暂时歇下心思,去往大堂。
诊台前已坐了一位妇人,年纪约莫四十出头。
虽着一身布衣,却难挡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与威严。
南絮坐于她对面,直接问:“夫人哪里不适?”
妇人伸出手,“近日总觉得头晕乏力,还请大夫替我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望闻问切,这望字排在第一位。
仅凭她的脸色,南絮就能断定她并无大碍,就算有也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毛病。
心中虽这么想,但手还是搭上她的手腕开始诊脉。
果然,此妇人身子骨极好,什么头晕乏力应当只是借口。
南絮直言:“真正想问诊之人不是你,夫人还要试探到几时?”
“大夫眼明心亮,是我冒犯了。”妇人微微低头,来之前的那几分猜忌完全消失无踪。
“无妨。”
南絮并不在意她的试探,妇人气度已是不凡却也只是个仆人,她背后之人必定是顶尖权贵,谨慎些是应该的。
见南絮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妇人才继续开口:“不知大夫可否登门诊脉?”
“可以,何时登门提前知会一声便可。”
妇人眉眼一喜,“事不宜迟,立刻走大夫可方便?若是方便,马车就在门外候着。”
“好,那就走吧。”
南絮取下医药箱,招呼夏云随她一同前去。
夏云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接过她肩上的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
马车缓缓行驶,走了莫约一刻钟便已停下。
妇人率先下了马车,转身欲搀扶南絮。
“无需这般,我自己可以,”南絮微微一笑,踩着车凳大步走下。
头顶匾额上写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
【平渊侯府】
当今皇后娘娘的母家,还真是贵不可言,难怪一个仆人都拥有如此气度。
穿过垂花门,走在长长的廊道,微风带来一阵飒飒凉意。
妇人将南絮带到主院。
主院布置风雅,除了必要家具,并不见多少古玩奇珍。
唯一引人注意的是一旁的黄松木架,上面摆满各式各样的书籍。
虽为武将之家,却布置得如同苏州小院般清雅别致,可见平渊侯对其夫人的用心。
“大夫先坐,我这就去请我家夫人前来。”妇人招呼南絮坐下,随即转身去了后方。
丫鬟刚送上瓜果茶水,就听见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为首女子面若芙蓉,虽着暗色衣裳也掩不去明艳照人的模样。
眼眸流转间带着几分凌厉与威严,叫人不敢直视。
她身后还跟随着一名气质出众的女子,虽也气度不凡,却远不及前一人。
南絮垂下头颅的瞬间已经猜到两人的身份,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北庸王朝最为尊贵的女子。
只是她身着暗色便服,头上只簪了一根步摇,明显是不想显露自己的身份。
待二人坐定,南絮微微屈膝行礼:“民女见过两位夫人,愿夫人万福金安。”
许皇后凝眸看向略有些熟悉的身影,淡淡开口:“无需多礼,大夫请坐。”
“多谢夫人。”南絮直起身子,落座于右下方的位置。
“你是......阿芙?”一声惊呼,许皇后快速站起,走向南絮。
南絮也起身,落落大方地站立于她身前。
许皇后的眼神十分直白,将南絮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眼底希冀散去,转而浮现一抹失望,“不是阿芙,你不是阿芙。”
阿芙?是宁青芙吧。
皇后娘娘竟也将她错认成宁青芙,南絮不由好奇,她与宁郡主真有那般相似么?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解释:“夫人,民女南絮,是妇好堂的坐诊大夫。”
“我知道,是我认错人了。”许皇后眸中已有泪意,只是习惯了隐忍,眼泪才悬挂于眼眶中迟迟没有落下。
她和阿芙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胜过嫡亲姐妹。
她还和阿芙约定过,日后成婚,两人若是生下一男一女便结为娃娃亲。
可万万没想到,飞雁山一行,她竟彻底失去消息,生死不知。
整整十八年呐,都不见她回京寻亲,难道她真的遇难于那场雪崩之中?
心中悲苦难忍,她死死咬住唇瓣,面色逐渐苍白。
“仙月,不可太过悲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么?”平渊侯府在她耳旁轻劝。
当初所有人都说侯爷死于非命,劝她发丧,可最终还不是将侯爷给盼回来了。
说不定某一日,宁郡主会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不一定。
平渊侯夫人的劝慰许皇后听进去了,她没有忘记今日的主要任务。
稍稍平复心情,她坐回原位,又恢复成那副威严不可冒犯的模样,“南大夫可能治孕育方面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