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唯昭抿唇不说话,二人之间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氛围让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此刻门外传来萧公公的请示。
有了刚刚的事情,他可不敢再闷头往里闯了。
虽然是赵屿尧身边的老人,但是主子的怒火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起的。
谢唯昭终于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起身冲着问外道:“萧公公快进来。”
赵屿尧直起腰身,拧眉靠在软榻上。看着谢唯昭避他如蛇蝎的模样只觉万分头疼。
明明对自己也有意,这人怎么就是死活不肯承认呢?没想到手段高明的他会在谢唯昭身上感受到束手无措的感觉。
萧公公端着牛乳进门,好在这次屋内氛围还算是正常。想起今日这出的前因后果。
他瞥向一旁的谢唯昭,见他神色如常。又转头观察赵屿尧很明显脸上透着不耐。
心底咯噔一下,看来主子是失败了。
回想起自己的行径萧公公期盼着自己最好是没有妨碍到关键时刻。
不然就有得他受的了。
谢唯昭将他手上的牛乳端给赵屿尧,问了一句:“萧公公怎么回来的这样迟?”
萧公公脸上苦涩道:“蜀地多山耕地大多都是在山坡上,没什么人养牛。更何况是有奶的牛。这一碗还是将这里翻了个遍才凑出来的。”
为了这碗牛乳他和太医急得人都快冒烟了,幸好是给找到了。又是加热又是去腥的这才急忙端给赵屿尧。
赵屿尧将牛乳喝下去,温热醇香的牛乳缓解了胃部的灼烧。刺痛的症状减轻了一点点。
萧公公察觉到他紧锁的眉:“陛下,太医说喝下后怕是还得等一阵才有效果。陛下歇息一会儿吧。”
谢唯昭上前将他扶着躺下:“陛下还是好生休息吧。”
“你呢?”赵屿尧躺在软枕上,沉沉的眸子望着谢唯昭虚弱道:“你留下。”
谢唯昭心里无奈,怎么跟小孩似的,生病离不得人?不过看他难受的样子还是答应了。
在床沿上坐下:“我留在这里,陛下睡吧。”
抬头向萧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的退了出去。
赵屿尧望着他,唇角牵起。谢唯昭心软他是知道的。
既然已经做戏了,那戏份就要做足。
他现在就是要让谢唯昭心软,趁机示弱。叫谢唯昭放下戒心更容易得知他的心意。
果不其然,这招效果奇好,现在的谢唯昭比起当初的戒备和冷漠简直要好上太多了。
尽管赵屿尧耍了手段,对谢唯昭的依靠却是真情流露。这么多年他的心漂泊无依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骷髅。
没有安置的地方,没有安全感。身后没有依靠拼命的想要变强,只有权力才能让他的心稍微获得一点安全感。
他喜欢谢唯昭,一开始是嫉妒小皇帝拥有一个人的忠心拥护,这是他羡慕的。后来他发现谢唯昭和他一样幼年变故,但又不一样。
谢唯昭的双亲对他很是宠爱,而赵屿尧自出生起便爹不疼娘不爱甚是还亲眼目睹自己娘的自杀。
赵屿尧的内心是没有力量的。他像是在潮湿阴暗角落里长出来的诡谲花朵艳丽却致命。
谢唯昭则恰恰相反,他是被泥土掩盖的一粒种子获得阳光沁润努力在夹缝中蓬勃生长。
这样的人自然会牢牢的吸引赵屿尧的目光。
谢唯昭坐在床榻前,看着赵屿尧阖上眼渐渐睡去。那张惨白的面容逐渐回血。额头上的汗珠也少了些。
谢唯昭松了一口气,看着赵屿尧的睡颜不由得心里涌上一股心疼。那是一种命运相同的怜悯。
谢唯昭自小便遭遇变故,虽得太后娘娘照拂。也早早便懂事起来,很多时候委屈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他能体会到故作坚强无人依靠的苦楚,今日赵屿尧对他得依恋真正的动摇了他的内心深处。
他知道赵屿尧没有说谎,他对自己的确是真心的。
伸手隔空描摹他精致的五官,想起过往两人得种种。谢唯昭忽然有些感慨。原来日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短短得几个月,谢唯昭却觉得自己仿佛过了好几年。
曾经的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家仇报了,恩情还了。
往后的日子又该做些什么呢?索性是要和赵屿尧纠缠一辈子了,还是早些打算。
想起家仇,谢唯昭记挂着沈家的宅邸。不知道当初自己逃跑赵屿尧有没有叫修葺院子的工匠们停工。
回到京城他是断不可能在皇宫里当笼中鸟的,他还有大把年华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怎么甘心一辈子困在四方的天地中。
一个念头在心中成型,他要重新振兴沈家。他要做回沈惟清。
赵屿尧醒来的时候,床边的烛台快要燃尽了。窗外传来哗啦啦的雨声。
夏夜的雨正是好眠,谢唯昭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脸颊侧向赵屿尧,鸦羽般的睫毛垂落盖住那双清澈的眼睛。
水红的唇瓣微张露出一截小舌,赵屿尧静静看了半晌。意犹未尽的下床将熟睡的人抱进床榻里。
他的动作很稳,谢唯昭没有醒来的迹象。将人轻轻放好赵屿尧撑着下颌认真的看着他的睡颜。
很乖很安静,那倔强的脾性在此刻全都收敛。软得像是一只翻着肚皮的猫。
他的长相也是一副乖巧可靠的样子,是念学堂时夫子最喜欢的那类学生。
看似乖巧的面皮下却藏着像倔驴一般的固执,若是叫他认定了那就紧紧咬住不松口。任凭旁人怎么劝解那也是无济于事。
睡梦中,谢唯昭似是感受到有人看他。眼珠咕噜噜的转动几下,微微张开的唇瓣轻轻咬住有些不安。
这是他的小毛病,一紧张就爱咬唇。赵屿尧伸手捻开他的唇瓣将两片软肉解脱。
手上的触感温热柔软,指尖摩挲。赵屿尧的眸子暗了暗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唇瓣交叠厮磨,浅尝辄止。撑在谢唯昭身旁的手掌攥紧,隐忍的退开眼中泛起暗芒。
赵屿尧看着熟睡的人心里一阵憋屈,想他要什么得不到。现在却只能趁人睡着才能得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