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安哥拉卢安达海边的某华人酒店厕所里。
“呕,哇!”
盼盼蹲坐在地上,抱着马桶吐了很多酸臭的东西。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看起来非常难受。
吃什么吐什么,而且,连一点异味也闻不了。
而且吃了东西就会想呕,但不吃东西,又饿得两腿发软。
不仅如此,自己的胸部也又痒又痛,胸围还在变大。
这样的症状已经持续一个多星期了,酒店请来的医生先后排除了病毒性感染、疟疾、霍乱。
他最后含蓄地说,最好买支验孕棒查查。
盼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间羞红了脸。
这孩子可能的父亲只能是:徐云天。
看来,就是那段时间他俩住院时连续发生关系导致的。
麻烦的是,自己是未婚先孕,而且不一定婚得了。
徐云天是被吴欣悦拉回去见家长的,见家长当然是为这次或以后谈婚论嫁。
这样的明牌,盼盼根本毫无办法。
说到徐云天,已经很久都没他消息了。
难道他真的要和我,彻底了断?
盼盼在呕吐的间歇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段时间她情绪起伏特别大,高兴时很高兴,稍有难过时眼泪就下来了。
盼盼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特别多愁善感。
总算是吐无可吐了,盼盼从马桶边艰难地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洗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圈发黑,显得格外憔悴。
但是好在,吴欣悦虽然回到了千里之外的中国,她为自己造的幽影右眼依然有效。
只是,她绿了吴欣悦。
想到这里,盼盼有些内疚,但想到肚里的新生命,又涌起一股母性的坚定。
她轻抚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虽然是非婚生的孩子,虽然即使打掉她也还年轻,但当她得知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后,全然没有产生过不要小孩的想法。
盼盼整理了一下妆容,继续出去上班了。
因为工作努力勤奋好学,酒店老板已经把她升为了前台主管,负责管理前台的日常事务和员工培训。
盼盼虽然身体不适,但她依然坚持工作,因为她知道,这份工作不仅能让她保持忙碌,还能让她暂时忘却内心的烦恼。
另一边,毕节市第五人民医院里。
徐云天正竖起耳朵偷听外面人说话。
遗憾的是,不知是因为他只有右耳听力变弱,还是因为外面人说话不是他熟悉的方言,很多话都听不真切。
“欣悦,现在不是旧社会,不兴别人救你一命你就以身相许这种事了。”
“爸爸,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男朋友,徐云天!”
“悦悦,别这么大声跟你爸说话,再说这么大声对你脚伤也不好。”
一个中年女声说道。
“妈,这哪跟哪,难道我说话声音大还能扯到脚吗?我这还不是被你们气的。”
“我们气你?谁气谁啊!真是女大不中留,反正我们不同意,三条胳膊的男人难找,两条胳膊的男人满街都是,你为什么偏要找个一条胳膊的男人!?”
中年女声不满地激烈抱怨道。
“云天他不是缺只胳膊,他有胳膊,只是右手被。。。被一些安哥拉匪徒用步枪打断了,而他最后跟其他人救了营地里所有的人。”
“有区别吗欣悦?而且他左眼左耳都没有,我们生了你这么漂亮能干的女儿,不是为把你嫁给一个残疾人的!”
“行行行行,就该把我嫁给某个富二代公子哥是吧?”
还不待父母二人反应,吴欣悦已经拄着拐站起。
“不跟你们说了,我走了!”
接着是拄拐走路的声音,病房门一下被推开了,气冲冲的吴欣悦拄着拐进来,又关上门。
看到徐云天正在偷听,她尴尬地笑了笑,又叹了口气。
“唉。”
她无奈地将拐杖靠在床边,缓缓坐在徐云天病床上。
“被你听到了,我爸妈真是。。。。老腐朽,老观念,怎么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吴欣悦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无奈。
徐云天心里一暖,吴欣悦这样支持他,他真的很开心,但因此吴欣悦跟她父母有了矛盾,这可不符他的初衷。
“云天,你别往心里去,我会说服他们的。”
吴欣悦以为徐云天是因为她父母的话而难过,连忙安慰道,“他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的。。伤,等他们多了解你,就会知道你有多好。”
徐云天苦笑了下,没说话。
他以前隐隐就想过可能是这种结局。
虽然他现在已能跟努尔合体,还能将好几个劫匪撕成碎片。
代价只是每天都要喝几大杯咖啡。
但这个世界上,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比星星还多。
吴欣悦见徐云天只是苦笑,心里愈发心疼,她轻轻握住徐云天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云天,你别灰心,我爸妈那边我一定能搞定。等我们出院,我们一起去做些让他俩了解你的事,我相信他们会改变想法的。”
徐云天当然是爱吴欣悦的,但他现在并没有要结婚的想法,所以他其实并不太急。
他突然想到,同样的情况,盼盼的父母应该就不会像吴欣悦的父母这么抵触。
毕竟盼盼右手也有残疾,她在南明河河边曾被被污秽咬断过两根半手指。
而且她也损失了一只眼睛,虽然吴欣悦帮她造了一个幽影赝品,但是聊胜于无。
徐云天的思绪被吴欣悦声音打断,“云天,你在想什么?怎么眼神又飘到很远去了?”
“不好意思,欣悦,我们出去走走吧。”
徐云天说着,轻轻拍了拍吴欣悦的手,试图将自己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吴欣悦看着徐云天,虽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拿起拐杖,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出了病房。
只是出病房但还是在医院这个大环境里,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还有消毒水的味道,两人一合计,干脆出医院逛逛。
毕节的街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各种小吃的香气扑鼻而来,徐云天跟吴欣悦都被这烟火气感染,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伤员。
他们路过一家烤洋芋摊,金黄焦香的洋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吴欣悦忍不住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云天,“云天,我想吃这个。”
徐云天笑着点头,掏出钱买了两份,两人坐在街边,不顾形象地蘸上辣椒面大吃特吃起来,一时间,似乎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吃完烤洋芋,他们又继续往前走,看到一家卖手工饰品的小店,吴欣悦被橱窗里一条精致的项链吸引住了。
她走进店里,拿起项链在脖子上比划着,对着镜子笑得格外灿烂,“云天,你看好看吗?”
徐云天看着吴欣悦为悦己者而容的样子,由衷地说,“好看,很适合你。”
吴欣悦脸颊微红,放下项链,凑着徐云天耳朵小声说,“就是有点贵,看看就好啦。”
徐云天却执意买下,轻轻为吴欣悦戴上,“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走着走着,吴欣悦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徐云天的胳膊说:“云天,前面有个公园,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徐云天点点头,两人手牵手来到公园。
公园里绿树成荫,今天是难得的冬日暖阳,阳光和煦。
他们找了一处长椅坐下,看着周围嬉戏玩耍的孩子,吴欣悦眼神里满是温柔。
“云天,我走累了,给我揉揉脚。”
说完,不待徐云天回答,吴欣悦已经脱了拖鞋,径直把脚搭在了徐云天腿上。
“我只有一只手,你还让我给你捏啊。”
徐云天假意抱怨道,左手已经捏起吴欣悦的小脚。
本以为她走得不少会有什么异味,结果只有纱布绷带的淡淡药香。
徐云天的手指轻轻按压在吴欣悦脚掌上,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吴欣悦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开来。
“云天,你说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也带他来这儿玩好不好?就像这些孩子一样,在草地上尽情地奔跑、欢笑。”
吴欣悦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徐云天却心里一沉,黑石的谜他还没解开,虽然郭倩玉的组织最近没有再联系过他,但他心里一直被这事吊着,不能完全安下心来。
何况,盼盼那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但现在与他相伴的,是吴欣悦。
此情此景此人,让徐云天突然很有感觉,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走吧欣悦,我们去开个钟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