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魏谦相处的这段时间，程双都没见过魏谦抽烟。
现在是下班时间，好险学生基本上都住宿，要是都是走读生魏谦在校门口外吸烟印象不好。
魏谦余光瞄到慢吞吞走过来的程双，将燃到一半的烟灭了，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抬起双手在自己周围扇了扇，魏谦边扇边往程双那边走去。
程双看着快步走来的魏谦，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他就想知道魏谦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是魏谦全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跟平常一样，接过他的背包走在自己身边。
“你抽烟吗？”
程双走到车旁，还是闻到了残留的烟草味，淡淡的。
“不怎么抽。”
魏谦把程双的东西都放进后座，扶着程双上车。
魏谦确实不怎么抽烟，烟对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只是他压力大或者迷茫的时候会点一根。
刚开始接触吸烟是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大型救灾的时候，那时候他跟苏中明没什么区别。
在一个安全稳定的国家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如此惨烈的画面，当时他每天闭上眼睛都是惨痛的画面。
那时候还在非常忙碌的阶段，年长的队友知道魏谦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
但是时间紧迫，他们没时间来安慰魏谦，只是默默地给他递了一根烟希望他能缓解压力，顺便提神。
当时魏谦结束救援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抽烟的习惯，后面开始看心理医生，自己的心理压力也慢慢慢慢降低，对烟的需求就没这么大了。
“我今天陪队员去看心理医生……”魏谦系上安全带，开始打火准备出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在医院看到了叔叔阿姨。”
“爸妈？”
关于程克勤和云舒华的事情，程双不会不担心。
他们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去看心理医生。
“他们去？看心理医生？”
程双不解，明明昨天他才从家里回到自己的住处，爸妈的精神状况都非常不错啊。
“叔叔阿姨觉得你最近不太对劲，以为你有心理创伤但是又不敢跟你说，所以两人去咨询心理医生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程双听了魏谦的话，双手抓紧安全带。
“不只是我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叔叔阿姨很担心你，你不愿意跟叔叔阿姨说可以跟我说。”
魏谦循循善诱，好几次转头观察程双的表情。
知道爸妈在担心自己，还专门跑到心理医生那边咨询自己的状态，程双心里酸酸的。
可是……他本来就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还让他们这么担心。
魏谦见程双虚无地看着前方，也没再说话。
该说的他都说过了，去程叔云姨家那一晚，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就算现在的程双变了很多，但是对叔叔阿姨还是很关心的。
现在该给时间给程双自己好好想想，魏谦还是想听程双亲自说出来。
如果是心理问题，说出来应该会好很多吧……
一直到家门口，两人都没怎么交流，等到程双站在家门口开门发觉魏谦还跟在自己身后没有回家。
程双无奈转过身，仰头看着对面的魏谦，表情像是在说“跟着我干嘛？”
“我没吃晚饭呢，程叔肯定做了很多好吃的给你吃。”魏谦理直气壮，“我不想吃外卖。”
其实魏谦是担心程双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不能确定程双现在的想法，魏谦觉得自己还是离程双近一点好。
顺便他还能蹭顿饭，不比点外卖好？
程双瘪了瘪嘴，打开门自己进去。
魏谦看着没关上的门，勾了勾唇角迈步跟上。
到程双家里，他进来就自顾自换鞋，然后去厨房里开始煲饭热菜。
程双看魏谦如此自觉，不再理会，自己到浴室洗澡去了。
打着石膏洗澡确实不方便，程双在浴室里放了两把椅子，每次洗澡都要坐在凳子上进行，然后把受伤的腿搭在另一把凳子。
洗澡之前还要拿保鲜膜把整个右小腿包起来，生怕进水了。
都这样洗了一个星期了，程双总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洗干净。
看着包裹完好的小腿，程双给自己打气，过完这个星期他就能去拆石膏了。
到时候他要好好洗一次澡，从头到脚好好搓搓。
洗着洗着，程双好像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唾液疯狂分泌。
今天中午食堂的饭菜程双不是很喜欢，随意吃了一点，不是很饱。
下午肚子饿，吃了一包办公室老师的饼干。
现在闻到饭菜香，程双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程双偏爱用热一点的水洗澡，洗完澡整个浴室都热气腾腾的，如仙境一般。
修长的小臂将挂在墙上的浴巾拿下来，程双坐在凳子上随意将身上的水迹擦干。
将右腿从凳子上放下来，程双准备站起来，再擦一擦就能穿衣服了。
站起来的一瞬间，程双觉得眼前一阵发晕，浴室雾蒙蒙的水汽很重。
程双有点慌，但是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扶住墙面。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但是受伤的那条腿不小心将凳子踢倒了。
塑料小凳子不是特别稳，被程双踢倒后还滚了两圈。
程双倒是结结实实坐在凳子上了，他做的凳子是餐桌配套的实木凳子。
很稳固，能撑得住程双的体重。
程双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大力呼吸着，感觉好像没那么晕了。
魏谦在外面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浴室里的动静，但是他没听清，在浴室外喊了两声。
“程澈？你刚才是把东西碰倒了吗？”
魏谦喊完在外面等了一下，但是没有听到回复。
“程澈？程澈？”
魏谦又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复。
此时程双坐在凳子上脑子还晕乎乎的，抚着胸口感叹自己没有摔倒真是庆幸。
下一秒，温热潮湿的空气突然变得清新还带着一点凉气。
浴室门从外面打开，程双刚才的心惊还没完全缓和，现在属实又被吓了一跳。
浴巾还在，程双下意识盖住自己的重点部位。
“你怎么样？”
魏谦看到地上倒下的小凳子，还有坐在凳子上意识还算清醒的程双，马上蹲在程双身前。
“我没摔，就是有点晕，现在好了。”
外面的冷气灌入浴室，程双现在是真的清醒过来了，一点也不晕了，死死地抓住自己唯一的遮羞布。
应该是有点低血糖，刚才也只是晕了一下子，很快就缓过来了，久坐之后突然站起来，脑部供血不足导致的。
加上浴室里雾气太大，程双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他身上本来就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