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载的猎物，李向阳一行人返回小梁村。天色已晚，晚霞将天空染成深红色。
\"今天收获不错，\"杨队长满脸笑容，走在李向阳身旁，\"跟着你们打猎算是长本事了。\"
李向阳微微一笑：\"互相学习嘛。\"
走了大半天山路，众人都有些疲惫，回到村里时，天已经黑了。
\"咦，稀罕物啊，向阳那是什么车？\"
刚到村委会门口，王二狗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被几辆黑色的轿车吸引。
李向阳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那辆车，认出来是上海牌轿车。
眼下，上海牌轿车是国内唯一普通型公务用车，也是机关、企事业单位和接待外宾的主力车型。
\"好家伙，上海牌轿车，看这个架势，这是来大领导了。\"李向阳惊讶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向车子。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村里的小孩子老远看到他们回来，像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李队长！李队长！有大官来找你呢！\"
\"找我？\"李向阳愣了一下，随即向前几步拦住那孩子，\"什么大官？\"
\"林业局的大官！\"小孩子兴奋地说，\"听大人说是局长呢！好几辆车，还带了好多人，现在正在村委会呢！\"
李向阳闻言，眉头一皱。
林业局局长找自己？
自己一个普通农民，跟林业局能有什么关系？
唯一沾边的就是认识周永年，但周队长升到林业局后，两人也就偶尔联系几次。
\"走，咱们去看看。\"李向阳对王二狗说道，然后又转向杨队长，\"杨队长，要不你们先去休息，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杨队长却摆摆手：\"我也想见识见识林业局的大官，一起去吧。\"
一行人来到村委会门口，老支书正站在那里张望，看到李向阳回来，连忙迎上来：\"向阳，二狗，你们可回来了！林业局的赵局长等半天了。\"
听到这话，李向阳一愣，随即恍然。
不仅认识点名道姓找自己，还找王二狗，那必然跟周永年有关了：\"赵局长？是周队长周永年带来的么？\"
老支书点点头：\"就是他，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他们在屋里等着呢，你两快去吧。\"
听到这话，两人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起走了进去。
屋内灯火通明，几个身着制服的人围坐在桌前，一脸严肃。
见两人进来，一个五十多岁、面容威严的中年人站起身来。
\"李向阳同志，王二狗同志，久闻大名啊！\"
此人一身笔挺的制服，面容沉稳，一看就是久经官场的人物。
\"赵局长好。\"
不用介绍，两人也知道这位就是赵局长了，当即恭敬地打招呼。
赵局长微微点头，目光在李向阳身上打量了几秒，然后开口道：\"李同志，听老周说你打猎技术一流，在山里如履平地，是吗？\"
李向阳谦虚地摇摇头：\"哪里，只是在山里混得久了，比一般人熟悉些罢了。\"
屋内气氛略显凝重，李向阳感到有些不自在，他看了看周永年，却发现对方眼神闪烁，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叔，究竟什么事啊？还需要赵局长亲自跑一趟？\"李向阳忍不住问道。
周永年和赵局长对视一眼，赵局长点点头，示意周永年说明情况。
周永年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几分愧疚：\"向阳，是这样，十六号林场附近，最近在勘探新的十七号林场。你也明白，咱这地方，也没啥好探的，确定立方就差不多了。一星期前，我们派出一支勘探队进山，本应当天返回，却一直没有消息。今天早上，终于有人出山了，但...\"
他顿了顿，脸色变得凝重：\"但只有两个人活着回来，而且...\"
\"而且怎么了？\"李向阳追问。
\"而且他们疯了。\"赵局长接过话，沉声道，\"两人神志不清，一直喊着山里有鬼，有东西在追杀他们。其余七人，全部失踪。\"
屋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李向阳皱起眉头：\"你们希望我们...\"
\"是，我希望你们能去调查一下情况。\"赵局长直言不讳，\"找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可能的话，找到那些失踪的同志。\"
周永年这时插话道：\"向阳，我知道这个请求很突然，但你是我认识的人中，对那片山区最熟悉的。如果你不去，恐怕...\"
\"等等，\"王二狗突然开口，\"周叔，咱这关系，换平时，我哥俩去就去了。然而现在，向阳媳妇正怀着孕呢，你们这时候让他去...\"
周永年闻言，脸上露出惊讶和歉意：\"什么？这...这我真不知道，早知道就不来了。\"
李向阳沉默不语，思绪万千。
一方面，失踪的七条人命关系重大；另一方面，家中确实有孕妻需要照顾。
赵局长似乎看出了李向阳的犹豫，沉声道：\"李同志，我理解你的难处。如果你能帮这个忙，我们林业部门不会亏待你。\"
\"如果...\"赵局长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我是说如果，出现意外。我保证，你们会被追认为烈士，家属将得到妥善安置，包括城镇户口、工作和住房。\"
这番话让李向阳心头一震。
在当下这个年代，这样的承诺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李向阳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赵局长：\"赵局长，我需要了解更多情况。那两个回来的人，具体说了些什么？\"
赵局长摇摇头：\"他们只是不停地重复'山里有鬼'、'它们追来了'之类的话，无法提供更具体的信息。\"
\"时间紧迫，\"周永年补充道，\"如果你愿意去，最好明天一早就出发。我们会提供所有必要的装备和支援。\"
李向阳陷入沉思。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也可以说压根没得选。
\"我需要跟我媳妇商量一下。\"李向阳最终说道。
赵局长点点头：\"理解。我们今晚住在这，明早听你的答复。\"
从村委会出来，李向阳和王二狗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吹拂着他们的脸颊。
\"你真打算去啊？\"王二狗问道。
李向阳叹了口气：\"我还没决定。得先跟小芸商量。\"
走了一段路，李向阳停下脚步，转向王二狗，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二狗，咱们也算过命的交情，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