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步履匆匆地赶回宣华殿后,悄然无声地立在了苏暖暖的身后。只见她微微俯身,用极低却清晰可闻的声音向苏暖暖禀报着:“娘娘,刚刚得到消息,似乎有人心怀叵测,正欲对四皇子不利。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勤妃娘娘?”
正在优雅进食的苏暖暖听到这话,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滞,那原本伸向菜肴的动作瞬间凝固在空中。然而仅仅只是片刻之间,她便恢复如初,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继续若无其事地将筷子伸向面前的一道佳肴,并稳稳当当地夹起送入口中。
待那口美味被缓缓咽下喉咙之后,苏暖暖方才轻启朱唇,语气平静地低声吩咐道:“稍候寻个合适的时机,安排我们的人手佯装不小心把酒水泼洒到勤妃的衣裳之上。待到勤妃起身前去更换衣物之时,再适时出声予以提醒。至于勤妃究竟相不相信,那就只能听天由命、全凭她自己判断了。切记,千万莫要让我们的人抬起头来暴露身份,事成之后,需立即觅得一处安全之所藏匿身形。”
“奴婢遵命。”锦瑟恭敬应道,紧接着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瑶琴,刻意提高音量说道:“瑶琴,这里就劳烦你来好生照料娘娘。我得速速返回翠微宫一趟,替娘娘取回一件重要之物。”说罢,锦瑟朝着苏暖暖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如此这般的情形,于宫廷盛宴之中实乃屡见不鲜之事。故而众人对此皆已习以为常,并未觉得有何异样之处。
苏暖暖吩咐完后,就一直注意着苏家女的动作。
没过多久,新的一轮宫女鱼贯而入,她们每个人手中都稳稳地托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这些托盘之上,整齐地放置着各式各样的酒具和美酒佳酿。
其中一名宫女轻盈地走到勤妃跟前,然后小心翼翼地半蹲下身来,将手中的酒壶轻轻地摆放在桌子上。然而就在她准备站起身时,不知怎的脚下忽然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随着一声惊呼,她整个人向前扑去,手臂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桌案上的酒壶。刹那间,酒壶倾倒在地,里面满满的一壶美酒如决堤之水般倾泻而出,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勤妃想要躲闪已然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股酒液如洪流一般涌向自己,最终无情地浸湿了她华丽的裙摆。
“娘娘饶命。”那名闯祸的宫女惊恐万分,脸色煞白如纸,她几乎是本能地双膝跪地,不住地叩头求饶。
此时,原本热闹的场面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到了这边。众人的眼神或惊讶、或疑惑、或幸灾乐祸,但无一例外都紧紧盯着那名跪地求饶的宫女以及一脸愠怒的勤妃。
“你这宫婢,本宫尚未开口责备于你,你这是做什么?”勤妃眉头紧蹙看着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宫女说道。
坐在上方的皇上见状,面色阴沉如水,他冷冷地开了口:“此等粗心大意之人,实难宽恕,来人呐,将其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请皇上开恩啊!”宫女一边拼命地磕着头,一边声泪俱下地哀求着。尽管心中恐惧至极,但她始终牢记一条,就是不能抬起头来让旁人看清自己的面容。
“皇上,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这般喜庆之日,实在没必要因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扰了皇后娘娘的雅兴。臣妾前往偏殿处理一下即可。”勤妃赶忙起身,言辞恳切地向皇上求情。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搅乱了皇后娘娘精心筹备的生日盛宴。否则,她岂不是自讨苦吃?想到此处,勤妃不禁额头微微冒汗。
皇上听了勤妃所言,脸色稍霁,略微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勤妃肯替你这小宫婢求情,那朕便网开一面,不再对你施以杖刑之罚,但需扣罚你三个月的月银以作惩戒。”
那名犯错的宫女听闻此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叩头谢恩:“谢皇上、皇后娘娘开恩,谢勤妃娘娘开恩。”说完,她缓缓站起身来,向着众人再次行礼后,匆匆拿起托盘快步退出了大殿。
勤妃在贴身宫女的引领下,朝着偏殿走去。刚踏入偏殿,一名宫女便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口中说道:“奴婢参见勤妃娘娘。”紧接着,她迅速环顾四周,见并无旁人注意到她们,便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向勤妃禀报:“娘娘,有人正谋划着对四皇子不利。”
勤妃听到这话时,不禁愣在了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与疑惑。待她回过神来,急切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方才那名宫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勤妃眉头紧蹙,果断地对身边的芙蓉说道:“芙蓉,速速前去禀告皇上和皇后娘娘,就说本宫裙摆上的酒渍难以清理干净,需即刻回宫更换衣裳。记住,此事万不可耽搁!”
芙蓉闻言,连忙恭敬地应声道:“是,娘娘放心,奴婢定当如实禀报。”
接着,芙蕖转头看向身旁的菡萏,神色严肃地叮嘱道:“菡萏,在回宫的途中,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让任何人有机可乘。一定要护娘娘周全,确保娘娘的安全。”
菡萏用力地点点头,回应道:“芙蕖姐姐放心,有我在,定会保娘娘安然无恙。”
要知道,芙蕖和菡萏皆是身怀武艺之人,刚才那宫女所说之言,自然也落入了她们二人耳中。尽管目前尚不清楚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但勤妃深知,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赶回云荷宫亲自探查一番,方能安心。于是,在菡萏的护卫下,勤妃快步向着云荷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