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贼近日的反扑越来越激烈,苏晏也察觉到了其间的不同寻常,他来到沈述的营帐,发觉沈述正坐于桌前饮茶,不由的停住步子冷冷的望着他道:“沈大人,如今蛮贼如同发了疯一般的攻打,你竟还有闲情在此处饮茶?”
沈述听闻他语气中的不悦,不置可否,只转头望着苏晏笑道:“苏将军来此,便是说此事的?还是有别的要事?”
苏晏凝神,想起自己是为何而来,只也端正了神色,抱拳道:“沈大人,近日蛮贼似乎有异动,依你看,究竟是为何?虽我们次次把他们击退,可搞不清楚缘由,总觉得心中不安,怕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沈述抬手喝了一口茶,面容苍白如同平常一般,让人压根看不出任何思绪,若不是那双眸子还在轻颤着,真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苏晏望着他的脸,只心中生出几分怪异之感。
来此那么久,这里的风沙大,空气又干,他们这些来之前白净的男子如今都已经被这里的风吹的十分狼狈,反观沈述,竟还如同在京中一般惬意悠然,当真让人心中有些气闷。
想起曾经京中盛传的流言,说是沈述此人,似乎并不好女色,却极爱貌美男子,恐有断袖之癖。
他在京中听到时只觉得是那些文官嫉妒的诋毁,可如今,却并非这样想了,纵观沈述此人,确实对女子无感。
他们带兵来此时,军中也带有军妓,沈述从未涉足过那里,这苏晏并非不能理解,无非就是因为沈述的身份,必然看不上那些女子,可城中的大人为了讨好他们,也曾送貌美清白女子过来,他是因为钟爱苏姜之故不愿染指,可从前并未听说过沈述对什么女子倾心过,竟也没有动那些女子,此便是极为不寻常了。
他的眸光中的审视让人难以忽略,深切到沈述都已经察觉到了实感,沈述的眸光微眯,只出声问道:“苏将军,我以为,他们并不足为惧,当前最主要的,便是你应当写一封书信告知陛下此战我们已经胜了。”
苏晏听到此回过神,只道:“你怎知我们会胜?”
沈述望着他,似笑非笑,却没有答话。
苏晏心中那抹怪异之感又上来了,心想自己的猜想果真不是没有缘故的,或许这位白鹭书院院首,京中出名之人,当真是位断袖。
虽不知沈述到底是源于什么依据,但苏晏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回到营帐,便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回京城。
没过五日,蛮贼果真让人过来议和,并且为了议和,他们还让人献上了他们部落的公主。
公主自然不是献给苏晏或是沈述的,而是献给远在千里的萧蕲的。
没有萧蕲的命令,他们自然也不敢把公主贸然退回,所以在大军回京之时,准备把议和的使臣与公主一同带回京城。
这日沈述刚睡下,苏晏便带着人进了营帐。
听到动静的沈述先是一惊,随即便看见了被点亮的烛火,以及站在营帐里的苏晏与那蛮离族公主。
苏晏见他这么早就入睡,心中有些意外,而旁边的蛮离公主看见沈述的一刹那,眼睛都亮了起来。
见沈述皱眉,苏晏只轻咳两声道:“公主的身份特殊,我们需保护好她,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今夜便让公主睡在你的营帐,你与我同宿一营帐。”
此话一落,沈述便披衣从床榻上站起,一句话未说出了营帐。
苏晏安置好公主之后,只这才回到自己的营帐,刚走进来,便见一旁的软榻上已经放了新的被褥,而沈述,已经躺在了那被褥中闭上了眼睛。
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苏晏也迈步上了床榻熄了烛火和衣而眠。
在这里待久了,他早已经习惯了不脱衣服睡觉。
毕竟他身上穿的是极难脱下的盔甲,若是有敌来犯,穿脱衣纯属耽误时机。
在榻上平躺下来,苏晏只也没想到,沈述今日竟这般从容,并未对蛮离公主的出现表现出任何的羞涩。
若是寻常男子,恐怕并不会是这样一般反应。
苏晏心想,沈述果真对女子没有兴趣。
改日他要不要再派个美貌男子来试探试探?
第二日,考虑到蛮离公主是女子,苏晏便让她与军中唯一一个乘马车之人——沈述,同乘一辆马车。
沈述听闻此言的时候只是皱了皱眉,却并未开口相拒。
毕竟,他并非是不顾大局之人,蛮离公主身份特殊,必定不能出事,此处又相距京城甚远,蛮离公主不能骑马,与他同坐一辆马车,已经是最合适的法子。
蛮离公主在马车内与沈述相对而坐,她的长相并非中原的女子那样柔美,鼻梁很高,一双眸子很深邃,长相十分的带有异域风情。
身上的穿着也是蛮离族的穿着,饰物众多,颜色艳丽,只收紧的袖口与宽大的裙摆十分瞩目。
沈述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光。
蛮离公主眸光却是一刻不停的在打量着他。
昨日她与苏晏一同进营帐,烛光昏暗,她只是隐约觉得榻上男子十分俊美,如今白日仔细打量一番,更觉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