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古玩街的喧嚣，已经沉寂下来。
韩杀才站在秦晋古玩店的门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盯着古玩店的大门。
消瘦的面容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黄看着窗户里，透出昏暗的灯光，走上前，肆无忌惮的用脚，咣咣的踹门。
店内灯光下，古玩店老板秦安，还在仔细的观察着货架上的古董。
在他看来，每一件古董，那都是一捆一捆的钞票，都是他多年的心血。脑海里，计算着价值。
突然，听到门响，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大门。
这几天没有什么暗货，怎么会大晚上的敲门？
干这一行久了，人们为了钱，什么样的人都有。
经常有一些人，拿着从地下出来的东西，或者是不能明着交易的东西，白天不敢来，都是大晚上的来。
但一般都是提前约好的，就是没有约好，也不会这样敲门。
今天怎么突兀的，没有约就来敲门？
不过这也很常见，大半夜来的人，都是心急如焚，带着来历不明的货，或者刚拿到手的货，就着急出手，来不及提前预约。
一般这个点来的，都是带着好货，赚头比较大，货还抢手，就是见不得天日。
但能往死里压价，给个价，就得留下。
十万块钱的货，给三千，也得认了。
本不想开门，又怕耽误了上门的好生意。
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伸头看了一眼门前，站着三个人。
一个消瘦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也认不出来是谁。
一起来三个人，前面的，看着像老板。
后面带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自带霸气；一个身材健壮匀称，应该是两个保镖。
看这架势，一定是有好货，很贵重，要不然，也不会三个人一起来。
秦安正要说话，老黄推门就进。
秦安心里明白了，虽然没认出是谁，但这个举动，说明是圈内人。
如果来人站在门外说话，那绝对不是圈内人。
秦安躲开门口，看着三个人鱼贯而入，又把头伸出门外观察了一下，才返回来，把门插上。
灯光下，秦安打量了三个不速之客一眼，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从三个人的衣着、举动上，心里暗自推测，会带来什么好货，货的来路。
韩云祥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落在了秦安的脸上。
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情色彩：“秦老板，还认识吗？”
秦安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更加放心，看起来这是以前的顾客，时间长了，已经淡忘了。
也不好说认识，更不能说不认识，只好开口询问：“不知三位，深夜……？”
韩云祥阴恻恻的一笑，向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秦安胸前的衣服：“睁开狗眼。”
秦安这才一惊，仔细的打量起韩云祥来。
认出是韩云祥后，大惊失色：“韩先生，您大驾光临。”
秦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仅认识，还知道韩云祥的名声，和韩杀才这个外号。
今天带着人，深夜到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在韩云祥小的时候，没少受古玩店秦老板的欺骗。
把家里传下来的老东西，什么瓷盘、瓷碗、瓷酒杯，铜人、铜马，铜佛像，银元，铜钱，差不多都被这个秦安，廉价骗走了。
为此，韩云祥没少挨打。
秦老板见到多年不见韩杀才，心里就哆嗦。
连忙让座，韩云祥也不客气，坐在了洽谈业务的茶台边。
秦安要给泡茶，韩云祥摆了摆手：“说清楚就走。”
老黄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秦安，秦安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寂静。
韩云祥盯着茶台上的半杯凉茶，声音空洞：“说吧。”
这声音，在秦安听来，仿佛是来自遥远天国的召唤。
秦安表面上看着，似乎是无动于衷，但脸色变的煞白。
不管怎么样，发出撞这三个人指令的人，还有出资的人，都是自己。，
韩云祥没有得到回答，耐心的等待着。
目光冷冷地环视着店内，最终落在了一尊青花瓷瓶上。
起身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瓶身，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但眼中却是一片茫然，只是觉的这个瓶子好看，但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什么年代的，什么价格，一无所知。
收回手，仍旧看着花瓶：“秦老板，听说你最近手头紧，我特意来帮你解决困难。”
韩杀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一块重石，压在秦安的心上。
秦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知道韩杀才所谓的“帮忙”意味着什么。
他咬了咬牙，试图保持镇定：“韩先生，我...我还能撑得住。”
韩杀才的嘴角，向上挑了挑：“不缺钱？那还追着费光头要？”
坐回到茶台边，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秦安的身体一哆嗦，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还存在侥幸心理，暗骂这个费光头，这是事没办成，钱不想退，请这尊瘟神来摆平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这个韩杀才，也会参与进来。
秦安强压着内心的恐惧，颤声说道：“既然韩先生出面了，那我就不追究费光头了。”
韩云祥听完，伸手抓起茶台上的一柄茶针，在手里把玩着。
等着秦安继续说，结果又没了声音。
安静的古玩店里，秦安的心跳却在加速，他预感到有事情即将要发生。
果不其然，韩云祥看着手里的茶针，开口了：“秦老板，这茶针还没见过血吧？你是双手？还是双眼？”
秦安有点急了，他太知道韩杀才了，说到做到。
不管是手，还是眼睛，那自己就废了。
央求着说道：“韩先生、韩老板，费光头的钱，我不要了，一分也不要了，你就饶过我吧！”
看见韩云祥一脸冰冷，阴森森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急忙又补充道：“以后永远也不要了，再也不找他了。”
韩云祥拉过秦安的一只手，按在茶台上，拿茶针在手背上，轻轻的划着，好像是在找下手的位置。
划了几下才说道：“你要不要钱，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撞那三个人？”
秦安的头，一下子就垂了下来。
两年的谋划，就因为那小子的一个要求，惹出这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