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松鼠妖的妊娠时长不同,人类本来怀胎生子就要十个月,再加上她怀的孩子血脉特殊,足足要有一年才能将孩子生下。
其实这会儿符鲤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按理说已经到了显怀的月份,但是她身量纤细,加上逃亡在外运动量过大,反而看着跟寻常女子的身材没什么两样。
也就是说松虞和邵星阑至少还要在她身边保护七个月,一直到她身体完全恢复可以自己保护孩子的时候才能离去。
但是松虞也不好离开松曦太久,毕竟她那里也有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危险,况且他们还有飞僵牙要寻。
于是她提议将符鲤安置在松府,那里有松曦布下的禁制,族地里的妖寻不到那里,也能抵挡很大一部分危险。
一开始符鲤不太愿意,京城那么多人,她与妖族一起生活了那么些年,早就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类相处了。
后来听松虞强调她只需要待在院子里深居简出,非必要的时候跟人类几乎没有交集,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松虞便带她回去找了松曦,听闻前因后果后,松曦便大方地将她安置在了自己女儿之前住过的院子。
那里有她之前设置的重重阵法,防御只高不低,现在女儿已经与她一道生活在王府了,那里空着也是空着,正好用来保护符鲤。
先前松虞没有跟符鲤讲过自己双胞胎姐姐的故事,现如今她得知还有松曦这么一号同样生下了半妖的人物,惊诧之余,倒是对他们又更信任了几分。
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生下半妖来的,正如之前所说,半妖是禁忌,是妖与人都不允许的存在。
当负责接待的松源看见符鲤的时候,眼神中也满是震惊。
这女子怀的孩子分明有神兽血脉,而且还跟松虞的这位伴侣好像有什么血缘关系……
他的眼神顿时惊悚了起来,欲言又止,被看出端倪来的松虞捂着嘴拖到一边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松源:不是,你还有这种癖好呢?
松虞不知道他在心里联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只是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她腹中胎儿的血脉掩盖住?”
松源沉吟:“不知您是否听说过神兽九尾?”
松虞的眼神古怪了起来:“听说过,怎么了?”
“神兽九尾善于幻术、匿形、惑人心智,如果能有一撮九尾狐毛作为媒介,施加术法,就可以隐去那孩子的神兽血脉。”
松源摸着他的两撇小胡子叹息:“可惜这九尾狐早就消失于这天地之间了,更别说这九尾狐毛了,那东西怕是比狻猊香灰还要难寻。”
松虞:“……”
她默默地伸出莹白如玉的手腕,上面戴着一条用九尾狐毛编织成的手链。
“这一撮够么?”她诚恳发问。
惊讶过头的松源一不小心把自己保养得乌黑发亮的胡须揪下来了一根。
“不够的话还有。”松虞一把将邵星阑拉了过来,捞起他的袖子。
圆润光泽的桃木手串上同样缠绕着雪白的狐毛。
之前给邵星阑的那一撮九尾狐毛在夏南被小狐狸烧了,后来松虞给他揪了撮大的,保管那胡茜再用上五十次魅术都破不开。
事实证明未雨绸缪总是对的,甭管她用在哪了,可这不就是用上了么。
松源顿时直呼好家伙。
这虞娘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先后拿出了鸾鸟羽和九尾狐毛,那可都是提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宝物啊!
他真的很想厚着脸皮再问一句:您还有别的什么好东西能给我瞅一眼么?
然后他不知不觉地就将心里话问出了口。
“宝物?”松虞挠挠头,“哪些算宝物呢,我这就一些乱七八糟的零碎罢了,什么貔貅的胡须,天狗脱落的指甲,英招的乳牙还有文鳐鱼的鱼鳞。”
从神兽身上脱落的身体组织最好还是不要随便丢弃在外面,以免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松虞都尽可能地收集起来随手丢在储物袋里了。
不过有什么作用她根本不知道,就纯粹收起来而已。
松源张大了嘴巴。
你家开神兽博物馆的???
他还想再问几句,便见松虞催促他:“现在九尾狐毛也有了,所以该进行下一步了吧。”
好吧,松源遗憾地收回了自己好奇的心思,告诉松虞:“现在只需要让她将这九尾狐毛佩戴在手上掩盖住气息就可以了,等孩子生下,再用这狐毛施加术法融进身体之中,便可以了。”
“那岂不是只能用一次?”
“是啊。”松源满脸的心疼,“若是这孩子同样想将自己后代的血脉隐藏,便要再用上一撮了。”
邵星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腕上缠绕着狐毛的桃木手串褪了下来:“那便用我的吧。”
这串桃木手串,是幼时父亲给他的礼物,如今,便作为他降生的礼物吧。
*
趁着符鲤身子还没沉起来,松虞和邵星阑留在松府同符鲤学习。
虽然邵星阑用的是刀,但是符鲤好像天生就没有什么不会的,有时只是随手一点拨,就让他茅塞顿开,更上一层。
可以说若不是人类的寿命太短,符鲤在刀剑上的造诣绝对不止于此。
松虞钦佩之余,更加沉下心来向她学习,直到有日松源传来消息,说听西南方向来的老鼠说,他们老家那边出现了僵尸。
老鼠们分不清低级僵尸和飞僵的区别,只是说那僵尸十分厉害,将当地霍乱得一片狼藉,连它们老鼠都活不下去,集体逃难来了京城。
于是松虞和邵星阑决定去看看,就算不是飞僵,也得把它除掉。
此时离符鲤分娩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从京城往西南赶一个来回,绰绰有余了。
有了隐匿术和松府禁制的保护,符鲤对自身的安全并没有什么担心,听闻松虞他们要去寻飞僵牙便同意了。
临行前,她将狻猊香灰赠与了松虞。
“这狻猊香灰,是那人送给我的。”符鲤的脸上露出了淡然释怀的神色,“它本是趋吉避凶的神物,但在我手上终归发挥不出什么用处。”
“既然如此,不如将它转赠给更需要的人。”
松虞郑重地接过。
“我一定会将它用在正确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