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岁时候的她!”时正阳指着照片上的人说。
照片上的她穿着红色小斗篷,戴着红帽子,呲一口小米牙冲镜头笑。
“好可爱!”李宜年感叹。
“这就四岁了!胖了点!”
“肉乎乎的,可爱!”时正阳点着照片上时瑜的脸说。
这个时候的时瑜穿一身厚厚的花棉袄,“她妈妈给缝的!”
“五岁了,她,个子高了好多!瘦了!”时正阳说。
五岁的时瑜脸上还有点婴儿肥,个子却高了很多。
“这是她十二岁的时候!”胡兰头,的确良衬衫,黑色直筒裤,白色回力球鞋。
“十六岁的她, 是个大姑娘了!”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胸前,穿的碎花小裙子。
“很漂亮!”李宜年拿着时瑜十六岁时候的照片。
李宜年看着照片上的时瑜,猜测时瑜那时的心情。
六岁那年,她是不是很伤心,没了妈妈,外公外婆离开,唯一熟悉的时正阳要娶新媳妇。
小小的她怎么过的呢。
——
时瑜在房间里呼呼大睡,房间外面,时正阳拿着照片向新女婿蛐蛐女儿。
“我的这个女儿,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她要是惹你生气了,好我说,我教训她。”时正阳看着李宜年脸上的笑说。
李宜年翻看媳妇小时候的照片。
时瑜从出生到五岁,每一年冬天都有照片。
照片背面写的是拍照日期,看照片的日期,是时瑜的生日后。
岳母很爱这个女儿。
在相机不普及的年代,每一年的生日,
从纺织场家属区出来,李宜年拉着时瑜回了一趟家属院。
时瑜坐在沙发上,等着李宜年下来。
“阿姨哪里做得不对吗,为什么要把她赶出来!”
李母等李宜年上楼后,立刻问时瑜。
“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怎么,我和李宜年的小家,一个保姆的去留,我还决定不了?”
时瑜看着李母说。
被时瑜赶回去的大姨站在李母的身边,一脸委屈,“我不知道我错哪儿了,她要把我赶走。”
阿姨口中的她说的是时瑜。
“小时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脾气急,但是,你能告诉我阿姨哪方面没做到位,让你见她的第一面就把她赶走。这,她上有老下有小,一回来就在我面前哭。说她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
还能告黑状的?时瑜也会。
“这,婆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听她的意思,以为她想取代你的位置,想当我婆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所以,我让她回来了!”
在婆婆面前说话的时瑜,深谙说话的艺术。
时瑜这话说完,李母立刻转头看阿姨。
阿姨忙摆手,一脸的焦急,“我是正经人,你是知道的,我家那个死鬼,早早的去了。二……青山看我可怜才让我来城里照顾你,给你减轻负担!”
阿姨想说李青山的小名——二狗子。
然后又指着时瑜,破口大骂,“你个小姑娘,心大大的坏。见我第一面,就把我赶回来;我们第二次见面,你挑拨我和主家的关系,你是想让我丢了命啊!”
说完,趴在李母身上呜呜的哭。
“我三十岁不到,我的死鬼老公就去世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找男人,拉扯大几个孩子,还送走了婆婆,十里八村的,谁不说我好!要是早些时候,我们镇里还要给我一个贞洁牌坊!”
这个阿姨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哭得呜呜咽咽,但吐字清晰,把柔弱又坚强的女性形象立的明明白白。
李母心里嫌弃,嘴上安慰,“别急,我能不信你吗?来,先起来,地下冷,别感冒了。”
把人安抚好了,才对时瑜道,“阿姨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来,我做主了,你给她道个歉,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今天你们小两口把她带回去。”
时瑜不说话,等着李宜年下来。
李宜年在结婚之前有过承诺,家里的事他会安排,包括婆媳关系。
今天的事,表面上看起来是时瑜简单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
但是,如果时瑜这次低头了,以后有无数次低头。
她不要。
“小时,我们做人要大气一点。你还不知道吧,阿姨是你公公的远房 亲戚。这样,就当给你公公一个面子,你道个歉,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时瑜本来想等李宜年来处理的,但是,楼上的李宜年久久不来。
时瑜只能亲自上了。
“婆婆,她在我家里摆上了婆婆谱,我要是带她回去,我会有两个婆婆;再一个,我没瞎,我知道谁是我的长辈!”
时瑜看着李母说,没一点委婉。
李母脸上的笑一僵,“这,你连我和你公公的面子都不给吗?”
时瑜歪头,“面子,你们的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我给的。”
把手上的橘子掰开,“婆婆,给,这是我孝敬您的!我都没给我父亲剥过!”
还要感到荣幸是吧。
李母憋屈的接过时瑜抛过来的橘子。
又问起了另一个话题。
“小时啊,我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你是李家的媳妇,得承担起传宗接代的责任。
这,你的年纪也大了,得早早的准备起来了。公安局的工作先放放,你先回家。
要是你不舍得这个工作,也可以让你公公和你们局里领导说,把你调到后勤……”
李母还想说什么,时瑜抬手打断。
“阿姨,你们李家什么家业呀,要让我的孩子继承,不能让你儿子直接继承吗?
怎么,儿子还比不上一个没影儿的孙子?
阿姨,你不爱你的亲儿子呀!不行,我得和他说……我说,他为什么对这个家没感情!”
听到时瑜的最后一句话李母脸色一白,心里像哽了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