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肯让昭云自己选择驸马,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偏爱了。
可她就是不知足,偏偏喜欢贵妃的弟弟段逸辰,非他不嫁。
以前母后也拦过劝过,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昭云也不听。
她总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说得狠了就一声不吭默默抹眼泪,母后不忍心,久而久之也就不去说她,由着她去,盼着有朝一日她能够自己想开。
太子对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一直是恨铁不成钢,不过,自打他准备收服段逸辰这颗棋子时,他就改变了主意。
太子从思绪中抽离,那厢昭云公主还在苦苦哀求:“皇兄,你得快些帮我想法子,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法子孤已经有了,待一切都布置妥当,孤再详细告诉你。”太子压下心中的不耐烦道。
从前自己问皇兄的时候,他都推说会帮忙想法子,这还是第一次说想到办法。
昭云不由得抬起头,悄悄打量太子的表情。
见他一脸胸有成竹,语气也十分笃定,不像是在诓骗自己,这才散去心中的忧愁,重现笑颜。
“我就知道皇兄运筹帷幄,无所不能。”她笑嘻嘻地奉承道:“昭云的终身幸福,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此事切莫同父皇母后提起,待木已成舟,再说不迟。”太子特意提醒道。
“皇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回到别院的时候,苏小荷早就带着下人等在大门口。
昨日姐姐失踪,世子姐夫也回了侯府,别院里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苏小荷茶饭不思,彻夜未眠,忧心忡忡地过了一晚。
好不容易挨到晌午,听说世子姐夫成功救出姐姐,苏小荷开心得当场落下了眼泪。
她踮着脚尖望啊望,远处那辆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苏小荷再也等不得,提着裙摆就朝着那个方向跑。
她离马车越来越近,眼看着到了跟前,车夫将马车稳稳停住。
苏小荷两步跨上马车,一掀帘子便叫了声:“阿姐!”
苏月娇和段逸辰一个躺在榻上,一个靠着车厢坐着,都沉沉睡着。经她这一喊,两人同时睁开眼睛。
看见妹妹, 苏月娇很快清醒过来,赶紧放开握着段逸辰的手。
“小荷。”
看着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的妹妹,苏月娇也跟着眼眶发红。
才支着手臂坐起来,苏小荷便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阿姐,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苏月娇心疼地紧紧抱住她,眼泪也跟着不住地往下落。
面对着丧心病狂的李玉林,她也曾经暗暗想过,或许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与妹妹和段逸辰相见了。
体会过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在获救与他们重逢的时候,才会觉得那样的庆幸和感激。
段逸辰由着姐妹俩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待哭的差不多了,拿出帕子擦眼泪的时候,她们俩才想起来,马车里还有个段逸辰。
这下在世子姐夫面前丢脸丢大发了,苏小荷脸色通红,声音也同蚊子一般。
“多谢世子殿下救了姐姐。”
虽然她不清楚具体情形,但也猜想得到,要救出姐姐,世子殿下一定费了许多周折。
能得世子姐夫如此真心相待,苏小荷发自内心地替姐姐高兴。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这姐妹俩对他的态度如出一辙,都是客客气气的,不停地谢来谢去。
听说昨天晚上苏小荷担心得一宿没睡,段逸辰便要她先去休息,晚点再去见苏月娇。
说完,便和来时一样,将苏月娇打横抱下车。
苏小荷上了马车后,半天没有动静,外面等着的下人正在纳闷,就看见主子抱着苏姑娘大步走了下来。
下人们个个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十分吃惊。
苏姑娘虽受世子殿下宠爱,可两人并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或者说,他们家世子,从未在外面与哪个姑娘有过这样的举动。
这一次,他们可真是开了眼了。
他们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主子抱着苏姑娘一步步走近,不知谁最先反应过来,行礼问好,其他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低头请安行礼。
幸好世子殿下也没同他们计较,留下一句“起身”便抱着苏姑娘进了门。
看样子,苏姑娘此次遇险之后,在主子心里的地位这是不降反增。
日后服侍苏姑娘姐妹的时候,需得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正想着,一看见后面的小荷姑娘,流云便上去挽住她的手臂:“小荷姑娘,奴婢扶着您走。”
苏小荷大眼睛弯了弯:“流云姐姐,你对我真好。”
段逸辰将苏月娇轻轻放在主屋的大床上,接着又拿来药膏,撩起衣袖,为她上药。
那欺霜赛雪的皓腕上,各有一圈暗红色的痕迹,有几处还被磨破了皮。
段逸辰眼睛暗了暗,心里如狂风怒号,凛冬过境,手上的动作却像春风一样温柔。
看着他紧张小心的动作,苏月娇撇了撇嘴:“殿下不必将我当成个瓷娃娃般呵护,这点痛我还受得了。”
听了苏月娇的话,段逸辰终于露出两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在我心里你可不是瓷娃娃,而是白雪做成的雪娃娃,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苏月娇脸上浮现出一丝嫣红:“殿下就别打趣我了。”
“不是打趣,这是我的真心话。”
苏月娇抬起头,正对上段逸辰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
“主子,粥已经温了,苏姑娘可要现在用一些?”就在这时,流云的话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端上来。”
段逸辰收回视线,将手里的药膏盖好,放回桌上。
苏月娇摸摸肚子,好几顿没吃,眼下确实感觉十分饥饿。
流云端着托盘过来,段逸辰十分自然地拿过粥碗,舀起一勺,放到苏月娇嘴边。
“来,吃点青菜粥。”
不光是屋子里的流云,就连苏月娇都被段逸辰的动作给惊到了,段逸辰可是侯府世子,她何德何能,让他亲自喂自己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