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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梁河上,商船络绎不绝。

这古梁河东联大海,西至正邪大战区域葬魂山脉,乃是这天道盟十三州最大的水运渠道,有胆子大不怕黑吃黑的,甚至可以从东海散修手中购得海兽材料,西去贩卖到魔修地盘,获利何止千万倍。不过更多的是天道盟十三州行商,沿途庐州、永州、中州、云湖、越州、檀州、韦州、济州之间互通有无,皆依赖此河。

“李大哥,这商船船头为何都挂着一面大旗?”东方闻知晓的多是仙界秘闻,此时见到民间奇景,不由得好奇之心大起。

“唔,东方贤弟有所不知。这商船船头挂起的,便是这商船的靠山了。你看,那面旗帜写着个‘顾’便是依附于青州顾家的商船,哦,是济州。害,口误口误!喏,那个写着向的便是依附于韦州向家的船了。”

“青州便青州,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东方闻嗤笑一声:“青州更名济州也不过是几十年的事,修仙界修士活的久些,一时难以改口也是正常,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出现在正式公文中,天道盟也不会小题大作的。”东方闻笑道:“不过挂了旗子,便可高枕无忧了么?”

“贤弟说笑了。这古梁河上,水匪众多……”李大为习惯性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自家商船上面,赧然一笑,继续说道:“这其中门道可多啦。有些水匪,本就是各大家族养着的!要不然,真正做无本买卖的水匪,谁还管你什么家族?这旗子,其实最大的作用就是给自家水匪提个醒!至于为什么商队和水匪互相不了解,那自然也是防止人多嘴杂,有些事嘛,做是做了,但不能说出去。”

这!云天舟与东方闻惊骇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些世家实在是胆大妄为。那门派?云天舟想到了自家门派,便问道:“门派有商队吗?”

“门派哪里需要商队!”李大为笑道:“云兄弟,你可以把门派理解为坐商,很大很大的坐商。就算是小型门派,也是占有一片地盘,一般都有自己的灵石矿,稀有材料矿山矿洞,想要什么直接购买便是!需要灵石也可以直接贩卖材料,这天下所有的商队,旅行终点和最大的客户,就是是各门各派所在地。”

他话锋一转:“就比如你神剑门。中州地界有一半都是你们门派的产业,光灵石矿就有三十多处!这天下商队,都巴不得去中州贩卖货物于你们门派呢!”

“原来如此。”自家门派没参与到水匪事件,这让云天舟松了口气。

仿佛看出云天舟心中所想,李大为笑道:“云贤弟,这世道就是如此,下面的龌龊谁也阻拦不了。但总归那些能力高强的人,是不会也不屑于参与其中的。对于他们来说,护住这一方天地,就是他们自身根本利益所在了。你可以怪他们没有管尽世间不平事,但你没必要怀疑他们的脑子。”

“快看,水匪!”这时东方闻指着远处一艘被小艨艟包围的商船,惊呼道。

云天舟和李大为急忙抢上前观看,就见千米外的河面上,十几艘艨艟小船包围住了一艘大商船,每艘小艨艟上面都有一名修士,或释放火球,或释放水箭。而被围攻的商船上面也有修士不停释放法术,与下面的人对抗。

东方闻指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商船问道:“怎么没人帮忙吗?”

“东方贤弟,我都说了,这水匪指不定什么来路,如何帮忙?”李大为不以为然地说道:“商船也不知道自家水匪是哪一股,这要是乱帮忙,冲撞了自家水匪,恐怕要被主家夺回庇护资格,那才叫欲哭无泪呢!商船可以是花了灵石托庇在家族之下,但水匪一般都是家族中心腹之人率领,相比较而言,世家对自家水匪可能更亲一些呢。”

顿了顿,李大为又补充道:“而且有些时候,这种有背景的水匪,可不是冲着财货去的!误打误撞掺和进世家仇杀,那才是真的麻烦!”

“唔,受教了。”感情这古梁河上面,门道有这么多。如果真是仇杀,那商人和水匪,谁好谁坏都不一定了。

此时那面被围攻的大商船逐渐开始不支,船体有多处被艨艟上面的修士击破,任凭船上修士拼命施展修复法术也无济于事,眼看着就要沉了。

“李大哥,这该是仇杀吧?”云天舟似笑非笑看向李大为。

“呵呵,云贤弟好眼力!这么一大船货物都不心动,直接打算击沉,想来是仇杀无疑!”李大为笑着解释道。

一刻钟后,大船沉没,水匪扬长而去。

这时附近的其他商船却像闻到臭味的苍蝇,一窝蜂聚集了过去,打捞的打捞,救人的救人。李大为解释道:“这是古梁河上不成文的规矩。水匪已走,再去救人就不会涉及恩怨了;而且打捞上来的沉船货物,救人者瓜分即可。这也是以财货换取性命的无奈之举,毕竟商船上大多数还是普通人,若没人搭救,数百里宽的古梁河,他们再通水性也游不到岸上去!”

东方闻奇道:“李大哥,咱们离得近,你为何不过去救人捞货?”

李大为摆摆手:“我身负采买之任,货物若有损失,天君责罚下来,得不偿失。走吧,没什么看的了,咱们回船舱喝酒!我知二位贤弟喜欢喝米酒,上船之前特意吩咐人备了不少,此去云湖的七八日时间,足够消磨了!走走!”

云天舟和东方闻对视一眼,也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了,于是便一起跟进船舱,坐下喝酒。

云天舟:“李大哥,水匪如此猖獗,你就不怕咱们这艘船也遭了劫?”他其实想问,云天君手下有没有干这个勾当的水匪?但想了想完全没必要问这种令人尴尬的问题,看李大为对云天君似乎十分忠心的样子,自己要是问了估计就得立马分道扬镳了。有什么可问的,就当有吧。

(云天君:你tm瞧不起谁呢?)

李大为端起酒碗笑道:“咱们这云字大旗就是招牌啊,谁敢打劫云天君的商船?或者说,咱这也不算商船,而是天君派出来采买四方时鲜与特产的船队。真要是打劫了,嘿嘿,得不偿失!”

“哦?怎么个得不偿失法?”东方闻听得此话,好奇问道。

“害!你们应该都知道,天君他……不愿出云湖。但偌大的云湖殿,总不能每天只吃湖中鱼虾吧?所以咱们家的船,出外采买的都是一些民间常见的特产,供天君享用的,实际上真卖不了几个钱,跟那些真正的囤积居奇、投机倒把的奸商不同。谁会冒着得罪云天君的风险来抢一些山货,自己买不香吗?如果真是连这些东西都惦记的水匪,嘿,那恐怕都没有修士,李大哥我一人就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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