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劲和雪松感慨京城水深,立足不易的时候,却有人千方百计的往这深水里头裹。
俗话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风急浪高更见砥柱中流!是不是英雄,算不算砥柱暂且不论,想当弄潮儿,有一颗富贵险中求的真心,却是真真切切的。
此人姓李名烛字光耀,是御史台察院里头的十五名监察御史之一。
在大顺朝,监察御史是负责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的一个官职,品级不高才是正八品下,能量却也不小。虽然是无出入朝堂正门的资格,只能由侧门进出,非奏事不得至殿廷。却可以弹劾违法乱纪和不称职的官员。
这个李烛与王令同榜进士,由于职责所在,去年巡视郡县的时候,和王令共过事,前不久他又听同僚说到了皇帝表扬邢县政务,也知道了皇帝调王令进京城准备重用的消息,就有了结交之愿。
这次祭麦神皇帝皇后与民同乐,可皇帝一直当贵宾陪着说笑的确是王令的岳母,被皇帝封为灿然郡主的老太太。王令的两个女儿比两个小皇子更能讨皇帝的欢心。又兼着李烛听到了关于夏相的谣言,心里头有了大计划,这不趁着休沐的日子,来杨家找王令来了。
李烛下马的时候,正遇到了赶回来和王令司马丹商量如何认祖归宗的雪松,雪松不认识李烛可李烛却认识雪松,一见是他,忙拱手道“王兄好,我是王令的朋友李烛,特来看望他。”
雪松见他相貌堂堂仪表不俗,自然不敢小觑,笑着拱手道“兄台好,我兄长应该在呢,你我一同进去吧。”
李烛也是官场老江湖了,监察御史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巡视郡县,纠正刑狱的时候都是被捧着的,因此官职虽然不大,官架子却不少,这八字官步走起来威风的很,雪松倒是像他的跟班了。
在院子里他们遇到了正打算出门的王令,王令看到他们也惊讶起来了“光耀,你也太厉害了也吧,什么时候连我兄弟都认识了。”
李烛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逢源兄!你把小弟想的太能了,我是进本的时候遇到了王兄,之前我们并没有交往的。”
王令见他这么说,也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说“之前没有交往,今天不就认识了吗?来来来,屋里请。”
李烛忙拦住他,说“逢源,你今天有事情要办,我改日在拜访。”
王令急忙说“那可不行!我啊!本来也是要去找你的,你既然送上门来我肯定不能放过你了。”
李烛摆出一副不相信表情,“我不来找你,你能想到找我?我怎么就不相信呢,你就信口胡说吧。”
大家一路说着话就走到了客厅,王令叫了好久才叫来下人,吩咐快上茶。
落座后王令一脸真诚的对李烛说“我刚刚说的不是玩儿话,在这偌大的京城里,我认识人本就不多,现在我们家的这小爷,说搬家就要求马上搬家,我这正为难呢,看到了你,真是如同见到了大救星。”
雪松听他这么说,也急了,问道“丹丹要搬家?大哥你不能这样什么事情都顺着他,他会闯祸的。”
王令听雪松这么说,更觉的自己是冤大头了,“唉!你这话说的,上次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你在他身边吧,可结果呢?你都劝不住我能劝住?顺着吧,不顺着闹的更凶!还能怎么着呢?”
李烛听他们这么说,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司马丹,有小道消息,这个司马少爷是个神仙人物,二皇子就是因为他,才把夏相给打了,可打也是白打,皇帝陛下一点责罚二皇子的意思也没有,更没有派太医过府给夏相诊治,这个司马丹要是能上见一面多好呀。
雪松觉的当着外人还是不要互呛的好,就转移话题道“丹丹现在怎么样了,我有事情要找他。”
王令摇了摇头道“他心急的不行,昨天和粥死杠上了,吃了吐,吐了吃,最后终于不吐了,可也把他那个脆弱胃折腾的够呛,一直翻来覆去的,四更天才睡熟了,现在睡着呢,你别吵他了。”
这时候下人们终于端上了茶点,居然水也不热,果子也不新鲜,王令不满意的说了两句,下人竟然没好气的回嘴“爷您就将就下吧,现在这府里头是主人不在家,群龙无首各自为政,指使谁都指使不动。”
李烛看了看他们两个,不解的问道“我说二位,这里明明是杨府,我怎么一个杨家人也没有见到呢?”
王令苦笑道“光耀,我也刚刚来京城不久,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啊,杨少师有差事,要陪王伴驾暂且不论,可杨大公子也不在家,我们在这里好像鸠占鹊巢似的,确实住着也不踏实。”
雪松听王令这意思还是想着搬家,心也灰了一大半,还是忍不住劝“兄长,陛下回宫去住,就是为了把这房子让出来,让丹丹安心养病,我们不回禀陛下,贸然搬出去不合适的,再者,他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了。”
王令直直的看着雪松眼睛说“你也说安心住,他的心定不下来,不用发生别的事情,他自己都能把自己折腾坏了,雪松我比你认识他久,我更懂他,顺着吧,呛着事情只能更坏。”
李烛也是聪明人,看他们意见不统一,也不便插言了,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只是来见见王令吧,所以信口说道“逢源兄,我这次来找你,是听察院同僚说,夏相的一些故旧们要上书为夏相鸣不平呢?”这话虽然并无实据,可根据李烛的经验来看,也不算信口胡说。
王令摆摆手道“人家要上书,我们也是拦不住的,人家肚子里有气,当然也要放出来的呀,憋肚子里不得憋坏了吗?夏相这事情,他们要闹就由着他们闹吧,反正闹到最后发现是皇家人干的,他们也就老实了。”
听王令这么说,李烛心里更有底了,心想着看来我的预判是正确的呢。因此笑着说“昨天呀,是祭麦神的正日子,官民同乐热闹非常,逢源你是爱凑热闹的人啊,可我一直在人群中寻找你,始终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