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雅苑。
许良手持双匕站在院中。
四个随行高手已经手持火折子进了屋内。
门口几人解决了护卫后也快步赶到,围在许良跟顾春来周围。
顾春来低声道:“再进去两个人。”
“是!”
话音未落,屋里已经传来闷哼声。
尖叫声随之响起。
“啊——”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这!”
接着是一连串的火影摇曳。
两个女人似受了惊吓,疯狂朝门外跑来。
顾春来身形不动,只低声说道:“拿下!”
身旁已经出现二人,一人一个,迎面一把抓住。
女人剧烈挣扎、喊叫。
顾春来上手,一人给了一巴掌,“不想死的就闭嘴!”
二女声音戛然而止。
屋内打斗声渐小,又两个女人从里面冲出。
顾春来大步上前,就要拦下二人。
不想屋里又冲出一个!
且这女人冲撞的方向赫然是许良!
“小心!”顾春来抬手一刀砍在一个姑娘身上,转身要出手去救许良。
在这一瞬间,他以为对方算好了时机要制住许良。
然而异变突生,被他砍中的那个姑娘竟没有惨嚎,而是发出了一道奇怪的闷哼。
更重要的,是这人没有倒下,而是直奔门外跑去!
“不对!”
顾春来转身要追。
不妨一道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瞬间他反应过来,逃跑的那个是正主!
“大公……”顾春来横刀拦下匕首,不断抵挡如狂风暴雨般的刺杀。
对方本就是偷袭,又全然是舍命打法,一时间竟让顾春来只能堪堪抵挡!
而许良则在第五个女子撞到跟前时顺势将其摔倒。
入手温软,确是女人无疑。
而顾春来那边传来的异状让他瞬间反应过来:金蝉脱壳!
正主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了这等精妙的脱身之法!
顾春来喊声未落,许良再次动了。
他拧身掠出,如猎豹出动。
宽大袍袖在昏暗的光线下舞出一道花影。
只是一个起掠,他就来到正主身后。
只消一刀,便能解决此人。
不想对方竟忽然回头,抬手捂嘴。
许良条件反射地侧身仰头,他按了一下袖箭。
“咻——”
一道细针破空声划过。
“啊!”
一道痛呼响起。
许良心底吃了一惊,逃跑的人是个高手。
且他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这逃走的人就是魏行!
只因他此前在醉仙楼、鸿胪寺两次跟其失之交臂,十分熟悉对方风格。
事实上,也唯有魏行才能做到如此警觉、果敢、狡猾!
“事不过三!”
许良声音不大,却坚定如铁。
他躲过了对方暗器,但魏行却未躲过他的袖箭!
先中一刀,后中一箭的魏行扑地摔倒。
许良紧随其后,匕首直刺而去。
这一击,再不是上次面对裴旻时的力道,也不是被刺杀时的被动反击,而是他主动出击。
再加上他一直以来都没有间断身体的锻炼,他的力气,反应速度早已今非昔比。
而魏行却是刚抖落没多久,身体发虚不说,又先后受伤。
是以许良这一击他没能躲掉!
或者说他压根没想到许良不仅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躲掉他的飞针,还能反击!
“啊!”
魏行痛呼。
许良一击得手,剩余狠招接着跟上。
一记佳木斯大拐跟上,将其重重肘倒。
不待其反应过来,他跟着就是一记飞膝贯胸,死死抵住。
同时他一把匕首抵在对方胸口,“别动,再动就死!”
果然,魏行一动不动。
许良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切变化之快,过程之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命丧当场的下场!
随行好手随即赶到,低呼出声:“大公子!”
“大公子!”
顾春来也终于治住对手,快步来到近前,紧张无比,“大公子?”
许良低喘道:“没事,抓住他了!”
顾春来拿过火折子,对着许良跟前照来。
在许良看清魏行的同时,魏行也看清了许良。
“好久不见,魏先生!”
……
镇国公府。
许良已经换了一身锦服。
明亮的房间内,许良、顾春来、虞夏、陶红并两个护卫皆看向被捆坐在椅子上的魏行。
此时他身上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被捆得跟粽子一般。
不知是伤口太重流血过多,还是因为绳索太紧,身子被勒麻了麻了,此时的魏行只觉得浑身瘫软,有气无力。
便是想用力咬牙都做不到。
许良笑问虞夏,“是他吗?”
“是他!”
虞夏跟陶红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将魏行生吞活剥了。
“好!”许良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知心话想跟魏先生说。”
“公子!”虞夏双目泛红,跪下道,“求公子让奴婢手刃此贼,为家人报仇。
若能遂愿,奴婢愿生生世世当牛做马,伺候公子!”
陶红也跪下恳求,泪如雨下,“公子,只要他死,你让奴婢去死也甘愿!”
许良点头,“放心吧,他要杀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二女重重点头,躬身离去。
许良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含笑道:“魏先生,为见你一面,不容易啊。”
魏行死死盯着许良,“好手段!”
许良错愕,“什么好手段?”
魏行面庞抽搐,显然是伤口作痛。
“那本《金瓶梅》就是你弄出来的吧?”
“不错。”
“果然如此!”魏行忽然想到什么,神情变得惊恐,“廉亲王萧荣,也是被你用艳书除掉的?”
许良呵呵一笑,“呦,终于想起来了。”
魏行无比懊恼。
“你三次派人去春香楼卖书,就是为了引出我?”
“算是吧。”
“算是?”
“我不确定你在不在春香楼,只当下一手闲棋。”
“闲棋?”
“嗯,你在的话就是奔着你去的。
不在的话就卖书挣钱。”
魏行沉默,心下翻江倒海。
自己潜藏长安这么多年,莫说被人抓住了,很多人坟头草都一人多高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他魏行算计死的。
万万没想到,他竟被许良一手“闲棋”给抓住了!
良久,他再次开口,“能不杀我吗?”
许良摇头,“你不死,我睡不着啊!”
魏行急道:“你我联手,或可搅动天下风云。
乾魏联手,势必成就无上功业!”
许良摇头,“你之前刺杀过我。”
魏行急了,“可我也因为你的毒计被去了势。”
许良讥讽道:“那是你技不如我。
同样道理,若我技不如你,只怕早就死了。”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一并问了,我肯定据实以告。”
魏行意外,旋即问道:“河西之战有无你的插手?”
许良点头,“有?”
“你参与何事?”
“全程参与。”
“那刘怀忠……”
“也是我。”
魏行瞳孔收缩,急切问道:“那贪官赈灾呢?”
“是我出的计。”
“田成之死呢?”
“我给陛下的建议。”
魏行彻底愣住。
许良承认得如此坦然,他却没有丝毫怀疑。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已然想过这些可能都出自许良之手。
只是他觉得一个才十九岁的少年不可能有如此多的毒计。
如今得到许良亲口承认,他不得不相信。
他喉头蠕动,用力咬舌,却发现除了痛感之外并不能咬掉舌头,更不用说自杀了。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了,动手吧。”魏行闭上眼睛,认命一般。
许良笑道:“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魏行皱眉,“既然你说了不会让我活着,那便杀了我吧。
想从我这得到消息,休想!”
许良呵呵笑道:“魏先生这就不上道了。”
魏行:“不上道?”
许良点头:“我敬你是个人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倒好,跟我藏着掖着?
岂非不上道?”
魏行一怔,讥笑道:“是你自己愿意说的,又不是我逼你的。”
许良点头笑道:“说的也是,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不过该说的你还得说,否则你便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你刚才不是想咬舌自尽,结果没力气?”
魏行心底一沉。
他听出来了,许良给他下了软筋散之类的毒药了。
这种毒药一旦服下,真是浑身瘫软如泥,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许良微微一笑,“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别怪我先礼后兵了。
我问你的话,你老实交待,我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一点。
或者你证明了你活下去的价值,我让你多活一段时间也不是没可能。
可若是你不配合,或者想蒙混过关,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魏行冷笑道:“我现在已然男不男女不女,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招呼,看我会不会屈从!”
“好!”许良搓手大笑,“好得很,我正有一法亟需确认,不妨先行告诉你。
此法名为变性手术。”
“变性……手术?”魏行皱眉,心生一股不妙之感。
许良咧嘴笑道:“不错,我正缺一个能施展此法的人,没想到正应在你身上。”
魏行头皮发麻,声音发颤:“你,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