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背景歌单食用,味道更佳:Noble blood.tommee profitt\/Fleu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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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斯也蹲下来。“无罪?你是说那个从阿兹卡班越狱的人。难道你和校长今天去魔法部,就是办这事去了?为他洗清罪名?”
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难以辨认的摇头,和点头。
“是,也不是。”
她大着胆子靠近,斯内普闻到一股混在酒精中的香味。他摇了摇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邓布利多抓住了真正害死波特夫妇的凶手,庭审已经结束了。谁也没想到会是他……”
他冷笑一声,
“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他的‘好朋友’。
——你说,波特知道他的两个好友都被关进了阿兹卡班时,还会那么得意洋洋吗?”
艾瑞斯对英国发生的事并没有那么了解。她不清楚小天狼星和詹姆的友谊,也不知道小矮星彼得是谁。
唯一清楚的是,这事和伏地魔有关,和哈利波特有关,也和他有关。
“…你认识他们?”
很久之后,他才低声答道:“我和他们,不仅仅是认识。”
“朋友?”
“不。”
这一句倒是答得很快,也冷冰冰的。像是极力与那几人撇开关系。
艾瑞斯知道了。斯内普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些过节?可是他明明在关照哈利波特,那孩子的安全这个人时刻都注意着。
“为什么呢?”她问,“我以为,你至少和波特那孩子的父母是朋友。现在听起来你不怎么喜欢他父亲……难道是因为他母亲?”
话一出口夜风就刮起来了。
心脏的跳动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也让他更加想要呕吐。
“…莉莉?”
“莉莉,她叫莉莉?”
斯内普立刻抿紧嘴唇,也抬起脸望向她。
“…”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藏着世界上最大的洞窟,无数不可示人的秘密被掩埋在里面,深不见底。让艾瑞斯觉得再多看一眼整个人都会掉进去,被吞得尸骨无存。
她偏开头,莫名觉得口干。
“…所以,是谁害死了那对夫妇?你说那是他的朋友…”
“小矮星彼得。”低沉的嗓音被烈酒灼烧过,也被仇恨浸染。“波特在最后一刻更换了保密人,将藏身地交给了一只不可信任的老鼠。而那只自以为是的狗认为自己想出了一个绝世好点子。”
他朝后一仰,面朝天空露出嘲讽至极的笑,笑容却和哭一样难看。
“…小天狼星布莱克用‘好点子’为自己赢得了终生监禁,小矮星彼得躲躲藏藏十二年之后,也被送往了阿兹卡班……真是让人心情舒畅的结局…对吗?”
可我看你明明痛苦极了。
她假笑一声。
“所以,那个小天狼星恢复名誉之后会被无罪释放吧,他说不准会感激你和校长。”
“………感激…”
嗓音沙哑极了,
“…我只想她能活着…”
“…”
…
喝醉的人就是这点不好。
要么一言不发像个呆瓜,要么变成他这样,一不小心就吐出些心中的隐秘。
寄希望于鼓噪的夜风是不现实的,他知道这个人听见了。因为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对着他笑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斯内普捏了捏发痛的眉心,开始后悔喝下那一整瓶烈酒。
“…”
然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他的头真的开始疼痛难忍,眼前也变得眩晕。
星图在脚下转了一圈又一圈,复杂难辨的星子和连起来的、错综复杂的线就像他的曾经,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
“回去吧,斯内普。”
声音仿佛从风里飘过来,轻飘飘的。
他的双脚也轻飘飘的。
艾瑞斯搓了搓有些发凉的胳膊,对他说:“还能走吗?”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像山峰,也像要遮住她眼里的那片天空。
“哦——天呐——”
…不断放大的地面,和她惊恐的表情是最后看到的画面。然后眼前一黑,再也醒不过来。
“哦,天呐!哦……斯内普,斯内普……”
“…西弗勒斯!”
.
.
它没有后背,天色暗不下来,
而它的前胸太宽,天色也亮不起来,
把它放进黑暗的房间,它不会发光,
放进明亮的房间又不会投射影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今天都使我痛苦。
.
——巴列霍《我想讲一讲希望》
.
.
他摔倒了。
仿佛掉进了黑色的湖水里,周围是一片浓稠的黑暗。水流把他冲得一会往上浮,一会又向下沉。
天空和地面颠倒过来,让人分不清到底该往哪里逃。
这里的氧气一定也很稀少……
艾瑞斯站在坩埚前,手忙脚乱地投下药根。马上就好了,能解酒的药汤……
她就说这样喝酒要不成!那是伏特加,不是英国软绵绵的蜂蜜酒。这个人一口气喝光了一整瓶,昏睡三天都是他应得的!
现在呼吸那样短促,一看就是受不了酒劲的身体开始反抗了。
她要再快一点……
一片沉寂之中,斯内普艰难地落到地上。也许湖底的泥沙把人陷了下去,想站起来,却浑身发软。
粘稠的黑暗拨也拨不开,无论怎么眨眼也看不见。
偏偏枷锁缠了上去,场景也不管不顾地在脑海里播放——黑沉沉的湖水把他拉回了1981年,那个变成废墟一般的屋子前。
“不,”
别这样对他。
斯内普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他不想看,不想一遍又一遍地重温。
偏偏第一个出现的是令人厌恶的詹姆波特……他倒在门廊,身体冰凉双眼大睁。
屋子在他眼里变得狼藉一片,走廊的地板和墙皮也剥落了,孩子的哭声在不断传来。
不能再往前了!
可是湖水推着他,枷锁也扯着他向前——
艾瑞斯焦急地盛起药汤,一把推开那扇地下室的小门。
喝醉的人躺在床上,脸上痛苦难忍,冷汗不断地滑落,浸湿了头发,和衣领。
“快喝下去…”
他什么都不想喝!
……明明来的时候那样抗拒,等进了房间,他又不想离开。
因为那具冰冷的尸体就在眼前,即使过去了十二年,再见到她时,斯内普仍然愧疚得想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