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汐挂了电话,脸颊有些微热。
他的口气如此自然,就好像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下楼时,棠秋霜还在向宋溪宁介绍她的各种‘储备资源’。
宋溪宁剥着螃蟹,很认真的在听。
“行了,姑姑,阿宁又不是嫁不出去。”棠汐坐下来,拿了一只螃蟹准备剥。
宋溪宁吐出蟹壳:“姑姑明天的相亲都给我安排好了。”
棠汐:……
突然想起上次的相亲经历,自家姑姑确定不是珍爱网的销售员吗?
吃过饭,宋溪宁回去了。
棠汐洗完澡,就听到手机在响,她拿起来一看,是周璟川发来的视频申请。
她急忙找了件外套穿在睡衣外面,这才接起视频。
周璟川那边光线昏暗,背后是硕大的落地窗,窗外依稀能够辨别出繁华的维多利亚港。
好像是她曾经去过的那间会所。
他正站在阳台上抽烟,视频接通后,他立刻把烟掐灭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隔着两岸灯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半湿的,外套下面穿着藕荷色的真丝睡衣。
外套捂得挺严,只能看见偶尔露在外面的衣料一角。
他眯了眯眼睛,藕荷色的真丝睡衣更能衬着她肤白如雪,吹弹可破。
“你在外面?”
“嗯。”周璟川嗓音有点低哑,“有个局,刚打了几圈麻将,出来透透气。”
“输了赢了?”
周璟川笑笑:“你看我都输跑了。”
棠汐弯着红唇,也笑起来,“我不信周先生会输,肯定是在骗人。”
“可能是某人不在,我的运气就变得很差。”他的眼睛那样深,眼底的情绪隐藏不漏。
棠汐不敢确定他说的“某人”是不是自己,也不会轻易“自作多情”。
“这是你的房间?”
“嗯。”棠汐把摄像头调转,给他拍了一下房间的布局,“我家这套别墅买得比较早,当时还在三环以外,现在已经成了中心区域。”
跟随着她的摄像头,周璟川细细的打量着她的房间。
很符合一个艺术家的风格,同色系的地毯和床单,墙上挂着的画作应该是她自己画的,还有一些比较别致的艺术品,既简单又很有格调。
“那些画,是你画的吗?”
“对呀。”棠汐的摄像头对准其中一幅,“这是我小学的时候画的,是不是挺幼稚的,被我爸装裱起来了。还有这幅,初中的时候画的,画的是我的数学老师。”
棠汐说完,在那幅画前停留了一会儿,“你觉得画得像吗?”
她初中的数学老师,也是胡同里的邻居,跟棠记礼和周家爸爸都是老相识。
那时候,数学老师撞见她和周景在一起,很严肃的说:“好好学习,不准早恋。”
她当时臊得都不行了,周景却挺胸胎头的:“我们没早恋,汐汐是我妹妹。”
十四五岁的年纪,青春懵懂,但她已经知道什么是喜欢。
她更知道自己和周景之间肯定是超脱于朋友关系之外的存在。
父母和老师都说,早恋是不对的。
但是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周璟川的目光在数学老师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如果你能给我一张数学老师的照片,我可以告诉你像不像。”
棠汐的小计谋没有得逞,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磨了磨后槽牙。
如果他就是周景,面对刚才的问题,很可能就会脱口而出“像”。
他或许不是,或许是太机警了,不会上这种小当。
“你在机场是不是遇到卢素昕了?”
棠汐说:“遇见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
棠汐坐在床上,拿过一个抱枕圈在怀里,“她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周璟川皱眉,“你信吗?”
“信啊,当然信。”棠汐耷拉着两只脚,上下晃着。
“我没有未婚妻。”周璟川表情深沉,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我想娶的女人,还在追。”
棠汐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她刚才是在逗他玩,她怎么可能傻到听信那个卢素昕的胡言乱语。
她对周璟川的了解虽然没有那么深厚,但他的人品,她是坚信不移的。
而她对卢素昕的了解为零,在他们两人之间,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周璟川。
“有人敲门,好像是我爸叫我,我先挂了。”棠汐不等周璟川反应,立刻按了挂断。
看到重新回到聊天界面的屏幕,棠汐深吸了几口气。
刚才周璟川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听不明白。
但她就是这么胆小怯懦,生怕他再说出更大胆的话来。
她像一只驼鸟,在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时,选择把头埋在沙土里。
自生自灭。
另一端,周璟川笑着收起手机。
他刚才的话,好像有一点吓到她了,吓到她把她老爸都搬了出来。
他相信,她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差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勇气去接受一段崭新的感情。
没关系,他会等,会等到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周先生,怎么不打了?”
回到屋里,有人招了招手。
另外有人在一旁笑说:“周先生的小女友回京都去了,他现在人在港城,心已经飞了,哪还有心思打麻将。”
在场的人都是熟人,也能自如的开这种玩笑。
他们也知道,这样的玩笑,他乐意听。
周璟川解开衬衫的一粒扣子,脸上有笑:“继续。”
这边麻将声起,棠汐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手机里弹出一条信息:记得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刚才在视频里,他看到她头发是半干的。
棠汐很听话的拿了吹风筒,一边吹头发一边给他回信息,但是想了半天,也只回了一个“嗯”。
他很快发来一堆筹码的图片,“托棠小姐的福,赢了!”
棠汐无聊的数起筹码,按照上面写着的金额,他们一局的输赢近十万。
大佬们之间随便打打麻将,输赢都是七位数。
这一晚,棠汐一直在做梦。
梦见自己和周璟川打麻将,结果输了五百万,她没钱给,他便步步逼近:那就用身体来抵债吧!
她猛然惊醒。
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而且周璟川也不可能这么油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