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问完各位营长,都头家世之后。
对每个人的情况都牢记在心中。
他举起一杯酒道:“我本是一闲散皇子,临时受命,众位皆是我从民夫中简拔之人,此番南下,会有危机。”
“此去楚国旧地朗州刘言有不臣之心。”
“我等运粮,节度使边镐镇守潭州,此去千里,怕发生变故,必需勤于操练,成为强兵。”
吴翰自知出身低微。
骤然受此任命,感恩戴德恭敬道:“大人,我营定当竭尽全力,训练队伍。”
陈谦也是拼劲十足,带着比试的意味说着:“我一定像禁军训练侍卫一样,带领我营中兄弟训练。”
众人跃跃欲试训练队伍,成为可战之兵。
李从嘉见众人斗志十足,拿起酒杯。
一饮而尽道:“众位,饮酒一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此中十八人都是识字人。
这诗大都听过,举起手中酒杯喝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唐朝的男儿哪个不知道,凌烟阁是悬挂开国二十四功臣的地方。
凌烟阁!万户侯!
这些武将心中豪气顿生,一遍遍的喊声,震彻江面。
“身佩军刀,奔赴疆场,报效国家,光复大唐……”
李从嘉的运粮队伍初步建立完成。
各位都头撑着小船返回到自己管辖的运粮船上。
此时按照队伍建制划分一名校尉,是朝廷任命。
其余的两名营长、二名亲卫队长、十二名都头是自己选拔出来临时任命的。
众人见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能够跟自己举杯共饮。
都心中激动,恨不得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完成皇子布置的任务。
每日按照李从嘉要求,勤于练习射箭,兵器对练。
个个都头也都是争强好胜的武人性子。
你若练习两百次,我就练习两百五十次 ,十二支队伍形成比试之风,一时间都努力争个高下。
李从嘉也安排从比部选拔来的小吏,去各处督查练习情况。
统计每日各个都头的训练次数,形成日报,然后第二天再公布出去。
这样每天量化数据,比拼的紧张氛围下,各支队伍都想要力拔头筹, 不甘落后。
运粮船队沿着长江顺南而下,路过池州和江州等地,一晃二十余日。
夏日的江面上。
波光粼粼,一艘艘船正在江面上航行。
甲板上聚集着一群年轻的民夫,他们身穿粗布麻衣,腰间系着箭囊,手中紧握着各自的弓箭。
正准备迎接一场挑战,在颠簸的船身上练习射箭。
众人一个个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都头站在船头前,用浑厚的声音下达指令:“准备好了吗?我们的目标是在移动中的浮漂!”
“准备好了!”
甲板上立刻响起了整齐的回答。
接着,射手们迅速分散开来,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有的人在检查弓弦的紧绷度,有的人则是在挑选最适合当前风速的箭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气息。
“放箭!”
克服着船只的摇晃,瞄准那些在远处随波逐流的浮标。
一支支箭矢带着射手们的力量与希望,划破天际,飞向目标。
尽管浪花不断冲击着船身,使得每一次瞄准都变得异常艰难,但没有人放弃。
每当有人成功命中目标,都会引来一阵欢呼。
随着时间的推移,射手们的技术愈发娴熟。
即使是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也能做到箭无虚发。
李从嘉安排比部的小吏去监察各个队伍里,在高强度训练下,射箭的命中率有所提升。
第一百人队,命中箭矢五十八支!
第二百人队,命中箭矢六十三支……
汗水与浪花混在一起,滴落在甲板上。
在这片广阔的江面上,这群民夫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热血与拼搏。
李雄看完结果后道:“今日奖第六百人队,每人赏米半斗!”
“好!”
远远都能听到欢呼声。
这一日,运粮船临近洪州(今南昌),这是转入湘江前,最大的一座城市。
即将离开南唐的辖区,李从嘉心中也是更加忐忑。
李从嘉下令船舶靠岸休整。
此时洪州名义上最大的官员是江南西道观察使楚王马希萼。
此人是亡国之君。
楚国旧地就是因为马希萼、马希广内斗,兄弟反目之下,才引来的灭国之灾。
历史上南楚政权定下规矩,皇位相传是弟继兄位,正常皇位应该传给马希萼,可是他为人荒淫残暴,不得民心。
朝中诸臣废弃他,让弟弟马希广继位。
于是这个哥哥就借着皇位正统的名义,四处引兵,找些蛮兵,甚至找南唐李璟借兵。
向李璟称臣也要灭掉马希广。
就是在这样,内乱不断的背景下,南楚灭亡的。
李从嘉停船在岸边休整之事,马希萼知道。
作为洪州地方官,遇到安抚使,自然会来迎接。
一名大腹便便的胖老头坐在李从嘉面前,二人寒暄一阵。
便聊起了正题,马希萼举止间颇有气度道:“安抚使大人今日路过洪州府,不知何时启程。”
“以后将转入湘江,怕补给不足,我等在这里休整数日,多有打扰。”李从嘉从容说着。
马希萼提醒道:“刘言此人,从小伍长出身,颇有悍勇,军旅生涯半辈子,我曾听旧部汇报他包藏祸心,安抚使大人要多多防范才好。”
“多谢马大人提醒,此去赈灾,不会有什么的。刘言身边还有哪些将领?”
“静江指挥使王逵、周行逢二人都是善战之辈,原是楚国大将,我在位时,就曾叛变,都是两面三刀宵小之辈。”马希萼恨恨的说着。
马希萼也是被这三名大将背叛,无力抵抗南唐的兵锋。
此时刘言是原楚国最大的势力,表面上臣服南唐,实际上握着兵权,不肯放手。
李从嘉心道这三位楚国大将。
自己不要碰到才好,否则他们三人常年打仗。
自己初出茅庐,就要面对战场上的顶级大佬。
李从嘉心中暗自叫苦:“我才来几个月啊,不给喘息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