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绾绾闻言支起身体,“师傅,恭喜你呀,终于找到女儿啦!她一定和你一样是个大美人。”
“是啊,她也是个漂亮的姑娘,和你一样可爱,聪明。”
秦斯年坐在副驾,回眸看了一眼郁绾绾。她的眸子泛着光彩,和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他的女人不论是沈挽星的面容还是郁绾绾的面容都是好看的,只是一个玉面桃腮,一个瓜子脸。相比来说,沈挽星的脸更让人亲近,而如今的郁绾绾也许是经历风霜雪雨过后,总带着一份不近人情的抗拒和疏离。如果不是极其亲近的人,很难看到她此刻的状态,像个小女儿一般软软糯糯靠在长辈身边,嬉笑撒娇。
“baby我这两天要见一个人,等我了结和他们的事,我们再详谈。他对你很好,我就放心啦。”cindy搂着郁绾绾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拍着,眼睛微微的湿润。
“恩,我给您发信息您都看了吧,斯年就是我一直爱的人,如今我们的事还没有在郁家公布,我担心一旦公开,会影响郁池的家族地位,这几年其他分支也蠢蠢欲动,而且我大哥……。”
郁绾绾抿了抿嘴唇,她始终不愿意相信郁宸会对郁池做出那样的事。
“郁宸背后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也不会放任他不管,说起来这些年我一直当他是儿子一样。只是我忽略了他对你的情感。竟然让他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这件事会给小池一个交代。”
“师傅,谢谢您,我知道您不会弃郁家不顾的,至少您是心疼我和小池的,虽然我不是真正的郁家人,但这几年我已经全然把郁池,把您当成我的亲人了。你们就是我在这世上的依靠。”
“咳咳……咳。”秦斯年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好像有毛毛在痒他的喉咙,不由自主的想咳出来。
“表哥你怎么了,要喝水吗?”年昱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秦斯年接过,拧开盖子喝了半瓶。还是觉得痒痒的,潜意识觉得好像是过敏了。
“你怎么了秦娇娇,师傅的醋也要吃啊?”郁绾绾探过身子和副驾的秦斯年隔着玻璃说话。她突然发现秦斯年的耳朵后面通红一片。
“挽挽,我……我身上痒,可能是过敏了。”
“年昱快,送他去医院。”郁绾绾打开包翻出息斯敏递给秦斯年。
“刚刚你们吃了什么?”cindy有些担心的望着郁绾绾,期望这事和郁宸没关系。他刚回国,应该不至于手伸这么快。
“就在食堂吃了狮子头,炒青菜……没有花生啊。”
“他也花生过敏??”cindy想到知非也花生过敏。
“对的,师傅……他是知非的亲生父亲。”郁绾绾的脸有些灼热,她并非有意瞒着师傅,而是一直没有找到时机谈这件事,在信息里也隐晦的提了一嘴。
但聪明的女人,早都猜到了秦斯年的身份。
秦斯年吃了药,状态好了一些,车子来往秦家的私人医院,秦斯年的专属医生立马安排了检查。
在秦斯年去检查的过程中,郁绾绾把一切都和cindy吐露出来。她并非不信任师傅,而是很想在郑重其事的向她介绍秦斯年。
cindy听后,并没有惊讶,只是嘱咐她珍惜秦斯年这段感情,从一而终,有一个好结果。这反倒有些让郁绾绾不适应。
二人在阳光大厅那买了两杯咖啡向诊室走去。cindy虽然已经年过50却风韵更盛从前。
私人医院本就人少,空旷的大厅只有寥寥几人走过。
“郁琴,是你吗?”
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从她们身后传来,二人顿住脚步,cindy回头的一刹那,有些僵硬,手中的咖啡杯被她捏的有些变形。
“师傅,师傅……”郁绾绾轻声提醒着她,咖啡要被捏撒了。
“小琴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男人推开秘书的手,失了分寸踏步而来。
每一步走的那样沉重又迫切。
“你好,谭先生,现在应该叫你谭部长更合适吧。”
“小琴……这些年你…好吗?”谭生并不在意cindy的讥讽,眼中复杂难以描摹的情绪堵在心口。
“谭先生,你看我哪里不好吗?”
“小琴……”谭生捂着胃,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我知道,你怪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是我的错,今天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秘书见谭生摇摇欲坠的身体赶忙过来搀扶。
“您没事吧?”郁绾绾忍不住关切的问了一句。毕竟是谭定京的父亲,也是秦斯年敬重的长辈。秦斯年还想结婚的时候请谭生做证婚人呐。
“我这胃是老毛病了,无碍。多谢你关心我,孩子,我想和她说两句话。可以吗?”谭生忍着疼痛,望向郁绾绾,额角的冒出细密的汗珠。
“师傅,你们聊,我去那等您”,郁绾绾走到大厅的候诊区,坐在靠边的椅子上。眼见cindy依然是高高仰着头,不肯看谭生半分的神情。
这时,秦斯年打了脱敏针从处置室出来,年昱拿着备用药跟在他身后。
“挽挽。”
听见秦斯年的声音,郁绾绾蓦地起身,把他拉过来坐下。
“怎么样,好点没有?”
“这个针起效很快,做完检查,黄医生说没事了,放心,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秦斯年顺着郁绾绾的目光看过去,cindy和谭生不知在交谈什么,看上去年长的男人颇为激动,似乎在竭力解释,而女人挺着脊背一句都听不进去的样子。
“谭叔叔怎么和cindy教授认识?”
“我也刚刚知道,而且看来积怨颇深,我从来不曾看师傅对谁疾言厉色的说话,他一直都优雅得体,稳如泰山,任何人都猜不透她的想法。”
郁绾绾看着愈发激动的谭生,心里隐隐难受,两鬓花白的男人气质儒雅,据说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相貌出众,为何如此激动,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分寸。
指尖传来一阵暖意,秦斯年握紧她的手,“别看了,你现在应该担心你老公我才对!”
“你感觉如何,刚刚都没吃饱吧,一会到家我给你做个蒸蛋吧?”
“吃饱了,你哥怎么没跟进来?”
郁绾绾这才意识到郁宸他没有跟到医院来。
拿出手机,看到郁宸的信息,眉头紧蹙,她真的搞不懂郁宸这一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说有事先去处理,明天再请大家吃饭。”
“怎么能让他请客,应该我们尽地主之谊。”
秦斯年握着她的手,划了一下她的鼻尖,满眼的宠溺溢于言表。年昱叹气,刚刚在鬼门关走一遭,喉咙都肿了,还在这哄老婆开心……恋爱脑!
“我去叫师傅回家。”郁绾绾起身朝谭生二人的方向走去。
谭生背对着郁绾绾站着,往日挺拔的身姿今天有些佝偻。
“老谭!”
“爸爸…你怎么样?”
褚千鹤和谭忘忧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郁绾绾看到二人顿住脚步,从心而论,她讨厌褚千鹤。
“我没事,开点药就好了……你们怎么来了?”谭生捂着胃,嘴唇发白。
cindy看到褚千鹤眉头紧皱,眼中的怒火快要灼伤谭生,正好可以有理由脱身,这里也不是分说的好地方。
“谭先生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女人干脆利落的告辞,朝着郁绾绾的方向笑盈盈的走来。
“站住!”
褚千鹤三步并两步追了过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有何贵干?”
“郁琴,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怎么,京都现在归你管吗?我怎么不能回来。”cindy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的身高和气质都比褚千鹤略胜一筹。
“小三插足别人家庭,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叫嚣,一把年纪不顾体面,难道又想回来搞破坏?”
“小三这个词,要说也应该是说你,我回来是见我的女儿,没有时间陪你废话!”cindy瞥了郁绾绾一眼,“你们最要面子,那就老老实实,别逼我毁了谭生。”
“你威胁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和我叫嚣,我替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你竟然想把她抢走?没门!”
褚千鹤此言一出,所有人瞠目结舌,连在远处的秦斯年都心头一震……她在说什么?替cindy养女儿?那谭家真正的女儿呢?
郁绾绾瞪大双眼看着cindy,“师傅,你的女儿难道是……”
谭忘忧扶着父亲,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人。谭生惊诧不已,没想到褚千鹤的心头火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熄灭,反而愈烧愈烈!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把年纪胡说什么!”谭生招呼褚千鹤“回家!”
“回什么家,如果不是我赶来了,竟然不知道你们俩私会,这么多年恐怕也是藕断丝连吧?难怪总是不回家,难怪这两年出国的次数也愈来愈多……”
“住嘴,别忘了你什么身份!”谭生激动的扯过褚千鹤的胳膊,“别说了回家。”
“怎么,现在害怕丢人了?当初你俩媾和生女的时候怎么不嫌弃丢人,索性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别想带走忘忧!”
“笑话,谁是忘忧,我为什么要带走她?”
“郁琴,你别装了。你不就是为了找女儿回来的吗,如今你女儿就在这里,但她是我辛苦养大的孩子,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褚千鹤愈发激动,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情绪激动,脸部的表情逐渐扭曲。害怕,委屈,惊恐,心寒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谁说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不叫谭忘忧。”
“你们两个不要胡说八道,有什么我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大庭广众………。”谭生捂着胃,疼痛难忍,一股腥甜从嘴里涌出来,突然昏厥过去,重重摔倒在地,连同谭忘忧摔了一个趔趄。她爬起来跪在父亲身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爸,爸爸……你醒醒…”
“老谭!老谭!”褚千鹤虽然对他的恨意更多,但此刻也心急如焚的呼唤着丈夫。
郁绾绾急忙回头对着年昱招手,“叫医生!!”
秦斯年几步走过来扶住惊魂未定的郁绾绾,她不应该被这个小场面吓到的,此刻却一脑门汗珠,瞪着大眼睛看着昏厥在地的谭生。他不会死了吧?
“挽挽,你怎么了?”
“baby,没事吧?”cindy摸了摸她的脸,冰冰凉。这样的时刻,只有她一个人依旧镇定,事不关己的态度,让褚千鹤也为之震惊,她不是很爱谭生吗?
“先去帮忙,给定京哥打电话。”郁绾绾推开秦斯年的搀扶,不知为何看着谭生倒地的瞬间,心里如此酸楚难耐。
秦斯年刚刚已经给谭定京打了电话,人在来的路上,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催命符,马不停蹄的从机场往医院赶。
他一早就知道母亲褚千鹤嫉恨郁琴几十年,当年大火郁琴被秘密送走,她没有找到机会,如今再见面,她不闹个天翻地覆不会罢休。
这口怨气憋屈在心里二十多年……
医护人员有条不紊的对谭生展开抢救,手术室外几个人焦急的等待着。一个小时过去了,谭定京匆匆赶到。
闻讯而来的还有几个领导一样的人物,都是谭生的下属。这样人多口杂的场面,褚千鹤顾着身份和脸面,不会再轻易发飙。
“京哥。”
“小年,多亏有你。”
二人交换了眼神,让秘书把单位下属叫来这个主意一看就是秦斯年想出来的。
谭定京悄悄问道,“郁家人呢,没事吧?”
没吵起来就还有余地。
“在休息室,真没想到cindy教授和谭叔竟然有这样的过往。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我妈不闹,估计郁家人也不会找麻烦,我一会去和郁家人谈谈。”谭定京拢了拢呢大衣,初春乍暖还寒,一路赶来,心里乱哄哄的。
他看到母亲蔫头耷脑的坐在床下的长椅上,心里百感交集。
父亲谭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路都恪守自心,坐到今天的位置十分不易,马上就要荣耀再升一步,没想到这个节骨眼郁琴回来了。
谭生这前半辈子,自问不亏欠任何人,唯独负了郁琴。还让她挨了几个谭家祖父的巴掌!
“病人家属,现在病人胃出血,出血量很大,需要准备输血,按规定你们需要献血……”谭定京脑子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医生说什么。
“我们组织献血,你和梁院长说,你们安心手术。”秦斯年叫上年昱准备去献血。
闻讯而来的郁绾绾不同意秦斯年献血,这里一堆人,哪个身体情况不比他更好。
年昱叹气,薅羊毛轮不到他,血牛他倒最适合。表哥不行,只能他上喽。
“我也去,能贡献一份是一份,你们这几个都是亚健康的,没准血都不合格。”郁绾绾捋胳膊挽袖子,让护士带路。
“baby,你不可以献血,谭生是你的亲生父亲!”
郁琴站在几人的对面,此言一出,如同惊雷把谭定京和郁绾绾劈了一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