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众人皆在。
叶夫人遂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与全家听了。
“这如夫人倒是对你这个嫡母喜爱有加。”林夫人若有所思地开口。
“她不过是懒惰罢了。”叶夫人虽嘴上嫌弃,但眼底的神色却难以掩饰。
尽管林家并不在意叶夫人和离,但流言蜚语终归是难以避免的。
尤其是女儿和离,当母亲的也选择和离,难免会令人对林家的品性教养心生疑虑。
可若是萧婵的生母眼巴巴地非要跟随叶夫人,还让叶婵置办如此豪华的大宅子,将叶夫人接过去,那么为了讨好萧婵,这皇城之中,也无人敢对她们母女二人妄加非议。
只会质疑叶青之,这放荡不羁的浪子,终于让他的原配夫人忍无可忍了。
但他本就臭名昭着的名声,也不在乎这一两句诋毁之词。
只是可惜了叶家三房那尚未嫁娶的孩子,没了叶夫人的操心,不知将来会有怎样的亲事。
林夫人轻笑道:“既然六姑娘将房契给了你,就说明也是认可你的,如此,住在一起也并无不妥,反正我们又不占她便宜。”
叶夫人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两人皆颔首示意。
“如此,你们速速收拾一下,待会儿就搬过去,免得待会儿有人回府找不到人,又眼巴巴地跑来扰人清净。”
林夫人等人不禁失笑。
萧婵带着如夫人回到叶府,刚一踏入叶府。
如夫人便如那出征的将军,带着从新宅子那边带来的几十个家丁,气势汹汹地去搬自己的东西。
萧婵看了黄景之一眼,黄景之便如那得到命令的士兵,又招了几个人,也去了萧婵的院子。
萧婵坐于前厅,府中其他的人,也纷纷涌向前厅。
叶旭强撑着那尚未痊愈的身子,问道:“六姐,你们住在哪里?我可以跟你们一起住吗?”
没了叶夫人的叶家三房,众人的心都跟着不稳。
主要是叶青之实在不是个可靠的。
萧婵瞥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开口“随你。”
“真的?那我去收拾东西,我要跟六姐一起住。”叶旭一听萧婵愿意要他,立即兴高采烈地招呼自己的小厮,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收拾东西。
听到叶旭可以跟萧婵走,其他人也蠢蠢欲动,想要开口。
然而,他们的话还未说出口,一道娇柔的声音婉转地响在众人耳边。
“青之,这人是谁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荷如那风中摇曳的花朵,袅袅娜娜地来到前厅。
她脸上的伤口,犹如那洁白的瓷器上的瑕疵,却将她的容貌衬托得越发惹人怜爱。
她搂住叶青之的胳膊,亲昵地与他一同踏进了前厅。
“这是六姑娘。”叶青之轻声解释。
萧婵对沈荷视若无睹,她的眸子,宛如那深潭之水,平静而深邃,直直地落在叶青之身上。
叶青之的心跳,顿时就猛地急切起来。
然而,沈荷却是个毫无眼力见的人,她尖酸地说道:“青之,六姑娘怎的连礼都不见,你可是她的爹爹,你来了,她竟连起身都不肯吗?”
她以为,她都这么说了,叶青之必定会怒不可遏。
可是她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叶青之不但不生气,反而主动为萧婵辩解:“小六在朝中当值,身负官职,我是白身,自然无需与我见礼。”
“可她毕竟是青之你的女儿啊,在官场是按官职论大小,在家自然是以父女论大小,这规矩怎能废呢?”沈荷不依不饶,执意挑拨离间。
萧婵身子往后一靠,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茶桌上。
她的眸光逐渐变得冰冷,那寒意恰似一把锐利的寒刀,让人不禁感到脖颈一阵刺痛。
叶青之跟她一起从荒崖回来,别人不知道她的能耐,他却是知道的。
瞧见她如刀似的寒冷眼神,他心底几乎是瞬间升起恐惧。
他可没忘记,当初回来的时候,她有好几次想要下手杀了他。
最后不知为何没有下手。
可即便如此。
他也害怕,保不准,哪天就真的被她弄死了。
叶青之恐惧之时,萧婵笑了。
那笑容明明灿烂如花。
可众人却觉得那笑容如鬼魅般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规矩?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别人跟我论规矩,但我喜欢跟别人论规矩,你喜欢论规矩,那我今日便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你刚刚几句话,着实污我耳朵,你做个选择,是想挨巴掌,还是割舌?”萧婵话是问的沈荷,但眸子却斜睨着叶青之,那泛着寒光的眸子充满了杀意。
叶青之心底越发慌乱。
若是以前,她说话,叶青之定会心生质疑。
但现在,她说的每个字,他都信。
尤其是要弄别人的话。
沈荷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依旧耍着小聪明挑拨离间,她斥责道“你在说什么?挨巴掌割舌?你一个女儿家,张口就是如此血腥,还不敬自己的亲生父亲,叶夫人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沈荷故作无辜的神情,实则心机深沉,将叶婵凶残忤逆父亲的罪责,巧妙地推到了叶夫人身上。
“来人,拿刀来。”萧婵脸色一沉,如寒潭般冰冷。
叶青之脸色大变,急忙将沈荷护在身后,怒声斥责萧婵:“我是你爹,她是你姨娘,你怎敢如此张狂,对自己的家人动手。”
“爹而已,不要也罢,你有种就写断亲书。”萧婵神情不屑,那眼底的轻蔑让叶青之自尊心严重受损。
“叶婵。”他怒喝一声,眼底都是火光。
萧婵视若无睹,继续开口道:“管家,备笔墨。”
与正妻和离,休了小妾,如今还要与最出息的女儿断亲。
饶是管家都觉得此事不应该如此,他焦急地看向叶青之,面露难色“家主?”
叶青之紧咬着牙关,怒目圆睁,“叶婵,你莫要以为你当了司业,就可以无法无天,这皇城里,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叶青之觉得,叶婵敢如此放肆,就是仗着自己这一身本事。
可皇城里
哪个敢紧靠自己就为所欲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