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鹤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他深知自己身为侍卫的无奈与局限。
身旁,那位公公的身影让他更添几分无奈,他无法贸然做出强行相随之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缓缓步出王府的大门,踏上那辆早已为她备好的华丽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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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深处,养心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片温馨而庄严的氛围。
元林愉随着刘公公轻盈的步伐,缓缓步入这权力与温情交织的殿堂。
元帝的目光在触及她的那一刻,直接言道:“罢了,免去那些繁琐的礼数,你且过来坐吧。”
元林愉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她原以为,此番父皇召见,定是因近日的风波而要对她兴师问罪,却不曾想,竟是如此平易近人。
她忙收敛心神,轻声答谢:“多谢父皇厚爱。”
随后,她款步至元帝对面,轻轻落座。
元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执起筷子,向那满桌珍馐佳肴发起攻势。
元林愉见状,心中那份忐忑渐渐平复,正欲效仿父皇,享受这难得的皇家盛宴。
然而,就在这时,元帝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带着几分戏谑:“朕可未曾准许你动筷。”
元林愉的手停在半空,筷子轻轻落下,她只能在心中轻叹,怕是父皇已对她近日的行为有所耳闻,正以此折磨她。
她不由自主地望向刘公公,那公公以眼神传递着一份安心,她回以一抹微笑。
这望向刘公公之举,并非欲揣测父皇之心意,实则是她心中对刘公公满是怜惜。
岁岁年年,他始终这般静候父皇用膳完毕,其坚韧之毅力,真乃世间罕见!
元帝见她神色复杂,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咳一声,放下手中银箸,接过宫女递上的丝帕,轻轻拭去唇边油渍,而后悠然置于一旁。
“朕观你,胆大包天,竟敢欺瞒于朕。”
元林愉闻此,心中猛地一紧,有些懵懂不知他所指何事,然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儿臣愚昧,不知何处冒犯父皇天威,更未曾有过欺瞒之举。”
元帝缓缓启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朕记得,你上次曾言会常来宫中陪伴朕,可这些时日,却未见你踪影,莫非是在责怪朕逼你娶了那杨倩?”
元林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儿臣怎敢,只是近日偶感风寒,缠绵病榻多日,直至近日方得康复,父皇您又不是不知。”
元帝轻笑一声,语中带着几分调侃,“朕自然知晓,你这身子骨,太过娇弱,日后有空,还是多锻炼锻炼,莫要整日沉迷于那兰香阁的繁华,虚度了青春年华。”
元林愉恭敬地拱手行礼,“儿臣受教了,定会私下勤加锻炼,以强健体魄。”
元帝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继续言道,“近日,你可曾去过那兰香阁?”
元林愉轻轻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儿臣已有许久未曾踏足,莫非那里发生了何事?”
元帝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今日外界的流言蜚语,想必你已有所耳闻,朕已派人前去查探,据说是从兰香阁流传而出。”
元林愉轻启朱唇,发出一声幽幽叹息,“父皇,儿臣心中亦是疑惑重重。那日,您赐予儿臣令牌之时,儿臣恰好在兰香阁中,亲耳听闻他们妄议父皇对儿臣的宠爱,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怒斥了他们一番,追问这流言究竟从何而起。”
“可那些市井小民,只道是道听途说,愣是寻不出个源头来,还振振有词地说父皇您仁德治国,允许都城百姓议论时事。儿臣虽有万般无奈,却也只得作罢。”
元帝闻言,眉头紧锁,似是想起了太后曾对他的皇宫“四处漏风”的抱怨,不禁又是一声轻叹。
“这确实是朕当年登基时立下的规矩,议事归议事,但若有人借此在背后兴风作浪,那这些人便会成为刺向朕的利刃。”
元林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人言可畏,百姓之口,有时确是难以封堵,若强行压制,反而会适得其反。但他们亦非全然盲目,总有些明理之人,知晓父皇的恩德。故而,父皇无需过于忧虑。”
元帝凝视着她,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又是一声轻叹,“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应对此次的流言?正如你所言,朕不能直接下令封禁兰香阁,更不可随意抓捕其老板,审问其众人,朕该如何是好?”
元林愉闻言,连忙起身,恭敬地跪在一旁,“儿臣愚昧,怎敢妄提意见。但儿臣深知,若父皇直接对兰香阁动手,虽能暂时震慑人心,却也会在百姓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更怕此举,会与父皇初衷相悖,令那仁政之光黯然失色。”
元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老八啊,你非但不愚钝,反而聪慧过人,更兼胆识非凡。”
元林愉听着元帝那似讽非讽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揣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只能淡然回应,“儿臣不知父皇此言何意。”
元帝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朕最后再问你一次,沈蓉之事,你究竟有无参与其中?”
元林愉的瞳孔微微一颤,仿佛被触及了内心深处的秘密,“沈姑娘?儿臣不过是在她遭受当众杖责之后,吩咐侍卫将她送往药馆疗伤罢了。”
元帝猛地一拍案几,震得碗碟乒乓作响,“仅此而已吗?茜妃言之凿凿,那晚,她在沈蓉家中亲眼见到了你的侍卫!”
元林愉的眼眶瞬间泛红,泪光闪烁,不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所惊吓,还是心中委屈难抑。
“父皇,儿臣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只是儿臣心中有惧,不敢言明。”
元帝微微挑眉,“你既有胆为之,却又为何不敢坦言?”
元林愉轻轻垂下了如羽扇般浓密的睫毛,掩藏着眼中的思绪,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父皇,此事还需从儿臣命侍卫将昏迷的沈姑娘送往药馆的那一刻说起。”
“那晚,因儿臣拒绝与杨倩的婚事,父皇令儿臣于雪夜中罚跪,而后又心生怜悯,召儿臣入宫面圣。”
“儿臣入宫之时,已感身体不适,却仍强撑病体,直至拜见父皇完毕,返回府中,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见侍卫向儿臣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