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马家是一片肃穆,人人都低垂着头,只听见马夫人痛苦的哭嚎。
“我的思涵,我的女儿。”
老太太坐在外间高位,听着一旁的回禀。
“姑娘现下就是吊着一口气,什么时候能醒都是未知。”
二房准是心疼钱,嘀咕道:“还有治的必要吗?”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不怒自威。
二房这才改口:“不如再多叫几个大夫来看看?”
马月华此时跳出来,“张大夫年轻时就在马家,我的病也是他给续着药,他若不能治,我也不知这凉州谁人能治?”
二房不屑地剜了她一眼,她就惯会说漂亮话,其实她们不是一个意思吗?
众人都觉得涵丫头没救了,赶紧将这矛头指向别人。
“都是这香害的。”二房太太指着廊下站着的初雪。
马月华见状,“好端端的人,娇滴滴的丫头,竟因为熏香送了命,母亲,这可怎么办!”
两句话,马家老太太气得拍桌而起,“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们招了为止。”
情况紧急,莲子低声问了句:“反不反?”
初雪摇了摇头,随即高声道:“慢着。”
“马家在大成境内,岂能私设刑罚,更何况你们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香的问题。”
二房的嬷嬷不知怎么想的,还是为了表忠心,喊打喊杀地冲过来,“毒妇,还姑娘命来。”
莲子见她冲过来,抬脚将人踢出去。
啐了一口:“人人道马家最讲公平,我看都是放屁!”
大夫人的嬷嬷还是个明事理的,她平日里知道二房和姑奶奶的动作,饶是大夫人再伤心,她也扶了出来。
大夫人悲痛欲绝地说道:“母亲,且听听她们的说辞。”
莲子挡在初雪面前,“我要报官。”
报官?“不可。”二房先出言阻止。
马月华也在老太太耳边吹风:“她们亲口认了那香有问题,还折腾我们做什么,官府一来,大家都得陪着,我们也就算了,母亲悲伤过度,费时费力的也受不住。”
二房急忙附和:“母亲可不能有事。”
老太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乌鸦嘴!
马月华再次出声:“更何况,一报了官,外面议论纷纷,这让马家以后如何立足,弟弟在商行一言九鼎,以后名声怕不是都会受损。”
这话就是“家丑不可外扬”的论断,听起来有理,实则狗屁不通。
但更可笑的是,好多人纷纷附和。
“又不是你马家人下的毒手,你们在害怕什么?”莲子不遗余力地嘲讽,让他们几个都黑了脸。
大夫人也同意,必须给她们涵丫头一个公道。
马月华眼睛一转,顺势而下:“报不报官的都是后话,先听听她们怎么狡辩。”
初雪字字珠玑道出了结论:“香有问题,大夫也有问题。”
满座哗然,大夫可是马家一直在用的。
初雪继续说道:“龙脑开窍醒神、清热止痛,本就无毒,因为昂贵,所以制香用量要考究。”
“一味以檀香为主的香丸,没必要放这么多的龙脑。一是成本昂贵,二是味道奇怪。溢香坊是开门做生意的,没必要冲着赔本去。”
“那若是你们被人收买呢?”二房提出怀疑。
初雪丝毫不怕:“其一,溢香坊数月前开业,生意一向很好,没必要为钱做这丧良心之事;其二,我们在此也并无仇家,马家又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何必为了那么点钱得罪你们?其三,若这香真是我们动了手脚,我们为何还要坦然来赴宴?”
确实,虽然看起来香是元凶,但仔细一想蹊跷太多。
初雪继续说下去:“另外,试问在座谁人知道脾胃受损之人,闻不得龙脑呢?此人必得精通药理,又十分了解涵姑娘的情况。”
众人纷纷看向张大夫,只有初雪看向了老太太那边。
马家大夫人这才想起来,起初思涵只是脾胃不和,不知怎么越来越糟。
张大夫急忙撇清关系:“这是这段时间开的方子,我这几十年救人无数,你们随便查,我问心无愧。”
马月华轻笑出声:“母亲,说了这大半天,她也没有找出真的凶手。”
这么长时间的辩驳,这个马月华她总是三言两语,就将局面扳回去。
初雪看向大夫人,“夫人,这些日子,小姐吃的药,用的东西,可否都拿出来?宁繁勿缺。”
嬷嬷急忙把一样样都摆上,连用过的枕头都拿了出来。
“每天的药渣呢?”嬷嬷问。
一旁的小丫鬟紧张地回:“被紫菱姐姐要走了,说是用药渣养花。”
闻言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二房,因为紫菱是她的贴身侍女。
老太太沉声问道:“紫菱,二夫人要你拿药渣做什么?”
“回老太太,是我自己想用药渣养花的,那药里补品甚多.....”声音越说越小。
大夫人的嬷嬷气急地上前,一巴掌将紫菱扇倒在地:“你个谋害主家的小蹄子,二夫人的后院哪养活过一株花。”
二房也吓了一跳,眼神闪躲,此刻也说不出什么来。
老太太给了嬷嬷一个眼神:“去找找药渣在哪。”
紫菱害怕地在一旁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太太派出去的嬷嬷无功而返,却也证实了一件事——二夫人院里确实不喜欢花,也不养花。
“胡闹!”老太太应该也是瞧明白了。
马月华细心地给老太太顺气:“母亲别生气了,这也没有什么证据.......”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道:“谁说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