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北脚步顿住,蓦然回首,只见一着月白锦袍的男子如玉树般挺立在不远处,正含笑看着她。
此人,不正是前不久,在浮空岛上遇见的那名红衣男子吗?
“确实挺巧的。”尚北嫣然一笑,接着说道:“道友这是要去往何处?”
男子嘴角微扬,月白色锦袍上绣着精美的银色云纹,他闲庭信步般走来,声音清润中带着一点磁性,说道:“我只是随便闲游,上次匆匆一别,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尚北:“陈夏,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男子边走边道:“叫我阿佑便好,每次道友来道友去的,未免过于生疏?是吧,陈姑娘?”
哪里生疏?这才是正常的叫法好吧?
尚北转头瞄了他一眼:“上次阿佑道友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今日我请你吃饭,不知意下如何?”
阿佑似是无奈地笑了笑:“如此就多谢陈姑娘了,我知道有一家名为[仙味馆]的酒楼,菜肴堪称一绝,不知陈姑娘意下如何?”
尚北并不在意,味道能过的去,填饱肚子就行,她轻抚着怀中的风雷雀,说道:“就这家吧,还烦请阿佑道友领路。”
两人沿路向前走。
“这是你的契约仙兽?看上去颇为年幼。”阿佑双手负于身后,转过一条街,突然俯身过来,近距离端详着东张西望的风雷雀,像是到现在才发现一般,轻声说道。
这一俯身,近在咫尺,尚北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面庞,她尚未来得及后退两步,阿佑又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子。
他表现的很自然,倒显得尚北有些大惊小怪,她道:“是的,已经长大不少了,破壳早,有点先天不足。”
“恩,这样倒是看不出来先天不足,你把它养的很好。”阿佑看着一家装修低调奢华的酒楼说道:“到了。”
尚北抬步走了进去,大堂里客满了,她便要了个包厢。
包厢里,尚北和阿佑分两边面对面坐着,各点了五个菜,一壶[雪域仙酿],一壶茶。
菜很快上齐,尚北悄悄松了口气,跟不熟悉的人聊天真的是很尴尬。
这阿佑的眼睛仿佛随时在放电,还总露出那种让人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神情。
幸亏她道心坚如磐石,要不然真有可能保持不住。
她起身先给阿佑面前的杯子斟满酒,接着才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满。
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笑着道:“这一杯敬阿佑道友的相救之恩。”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姑娘,太客气了,那天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快坐下吃菜。”说完拿起筷子,很自然的给尚北盘子里夹了几筷菜后,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喝掉。
“以后就都是朋友了,不如我们互留个联系方式吧。”阿佑喝完一杯酒,拿出了自己的通讯器说道,目光含笑期待得道。
尚北看到都快递到面前的通讯器,稍一迟疑:“…好”
两个互加为好友后。
尚北想起了什么问道:“阿佑道友是星辰宗浮空岛上的弟子吗?”
“不是,那日我是来参加婚宴的,谁知会突然横生变故呢!”阿佑轻抿一杯杯中的酒,似有万般感慨的道。
紧接着,他又道:“不过幸亏那日我去了,要不然我哪能有幸与陈姑娘相识呢?”
说着还冲她眨眨眼。
可惜尚北正夹了筷菜,放到风雷雀面前的小碗里,低垂着眉眼没看见。
知道这个阿佑不是星辰宗的弟子,尚北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人也是奇了怪了,大多数人在看到她这张易容过的脸,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一点嫌弃的眼神,但这阿佑从初见她时,就表现的极为自然。
仿佛她本该如此。
不知是他的审美别具一格,还是他品行太过高洁,从不在乎人的容貌。
饭桌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气氛倒也算是融洽。
饭后,两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碰见要上楼梯的三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他表情似乎有些诧讶。
尚北脚步猛的一顿,想起来了,这个面色冷峻的男人,她好像在星辰宗外面的坊市见过,当时他正跟在南大贱人的旁边,看他身上星辰宗内门弟子的服饰,是星辰宗内门弟子无疑了。
瞧他刚刚面色惊讶的样子,定然是认出她了。
尚北朝他多看了一眼,发现他的长相与身旁的阿佑道友竟有些像。
错身走过之后,她玩笑似的,对身旁的阿佑说道:“方才走过去的那人,和阿佑道友长的还有些像呢。”
“哪一位?我没有注意看,可能是人有相似罢了。”阿佑眸色深深,不在意的道。
而刚刚走过去的面色冷峻的青年男子,脚步微一停,又继续拾阶而上。
尚北去大堂柜台结帐,却发现账已经结过了,循着掌柜的目光——
她转头看向阿佑,阿佑笑的温柔:“第一次和陈姑娘一起吃饭,哪能要陈姑娘付账?下次若有机会,定让陈姑娘请客,可好?”
“可好”两个字,被他说的低沉又温柔,再加上一对多情的桃花眼,活脱脱的就像是情郎在哄心爱的姑娘。
尚北心中有些不悦,面上不显,笑着道:“你什么时候下来结的账?我没见你离开。”
说着就抬步向外走去。
旁边也来结账的几位姑娘,看这两人外貌差距也太大了,心中都忍不住替这位俊美的男人惋惜。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暴殄天物啊!!
必定是这女子家中权势滔天,这位美男才会迫不得已地屈从。
丑得如此不堪入目,她难道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好歹服用一颗美颜丹呀。
阿佑身形颀长,玉树临风,紧跟在尚北身后:“分身呀。”这难道不是分神期就能掌握的技能吗?
阿佑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尚北着实没有料到分身竟然还能如此运用。
“需要多少仙石?我给你。今日说好是我做东的。”步出酒楼,尚北开口说道。
阿佑的神情充满无奈,似乎还有些哀怨,有些困惑:“陈姑娘,何必如此生分呢?不过是些许仙石罢了。”
尚北沉默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阿佑见尚北执意如此,忽地轻声笑了起来:“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姑娘,既是如此,那你便赠我一样物品,权当抵这顿饭的仙石了,走吧,待我相中了什么,陈姑娘只管付账即可。”
如此倒也可行,尚北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