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王婶,我带了些料子回来,一会给你家送去,不过这些料子都很小,做衣裳不行,缝缝补补,做双鞋子倒是可以。”
“没被人瞧见吧。”
“没有,我和织娘说了,拿几块回来,织娘人很好,让我多拿了两块,晚上我送你家。”
王红月乐呵呵地点头:“成,那你们忙着。”
王小满冲她笑了笑:“小茯姐,你忙,我回家了。”
“好,有空去我家玩。”
“哎。”
她步子小,王红月跨步大,走得快,一步顶她两步,小跑着才能跟上。
走到地头往北去,王小满开口:“娘,她不像村里人说得那样,我瞧着人挺好说话的。”
“人是挺好说话,不过她干的那些事,谁听了都会说道,你可别学她。”
王红月心里觉得谢茯这个人还不错,但也不是完全站在她身边。
“小满,以后和她碰上了,聊两句,别去她们家,免得你跟她学坏。”
“既然你嫁到我们家,我儿子相中你,好好过日子,谢茯家,我看你以后别去,你比她小,再被她诓骗了。”
她想过安生日子,不想家里整日吵吵闹闹的。
和谢茯在一起久了,在学着她拿刀砍人,晚上哪还敢睡觉。
王小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娘和她说过,到了婆家,什么都要听婆婆的。
相公对她好,婆婆和公公对她也还不错。
她要听话。
到了傍晚,两人收拾收拾回家。
箩筐里装不下,裴青生抱着一摞杂草:“背篓我背。”
谢茯背上箩筐,一手拿着一个板凳:“我背得动,走吧,回家洗洗手做饭。哦对了,你有没有让村里人带肉,今天回来忘记了,光想着你了。”
裴青生听了,心里甜蜜的很:“买了。”
回头瞧了眼,没人过来,小声道:“以后在外面别那样。”
“哪样?”
“你知道。”
明明晓得他说得是什么意思,却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你不说我哪里明白‘那样’是‘哪样’。”
谢茯站在一旁,让他走在前头。
不远不近的跟着,目光落在他的左腿上。
走得慢,像正常人一样。
跨大步子,或者稍微快些,就能看出跛腿。
裴青生很敏感,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左腿上,抿了抿唇,有些不安地问道:“我走路是不是很丑。”
“不丑,一点都不丑,好看。”谢茯夸赞他,“身材好,个子高,瘦了些,以后多吃点饭,养胖点,抱着才舒服。”
“过两天桂花嫂子家小麦收了,要点麦秸秆,编两顶草帽。”
这里的紫外线特别强,大夏天,晌午去地里忙活半个时辰回家,露出的皮肤和衣服下的皮肤相比,黑了不止两个度。
“我晒黑了?”裴青生问。
她说过不喜欢黑黝黝的人。
谢茯歪头打量着他的侧脸,有一点点:“没有,还和以前一样,戴草帽预防。”
“真的。”
“我骗你干啥。”
裴青生望着前方的小河,得到木桥上,弯腰看着水面。
水面不是镜子,看不太清。
谢茯安慰道:“真的没有变黑,变黑了我也喜欢,你啥样我都喜欢。”
没想到他那么在意容貌。
裴青生满意地勾起嘴角,缓缓走下木桥,不忘回头提醒:“慢点,这木桥有好几个年头,再用一两年能换了。”
木板桥搭在水面上,水蒸气往上走,加上雨水天气,两三年就要换一个。
“去年才换的,不彻底断掉里正不会换,南面木桥我看是新换的。”
南北两个木桥,不会同一个时间更换,地挨在哪边走哪座木桥。
村里公用设施,比如木板桥,每家轮着出钱请人做。
谢茯下了木板桥,望着村口方向:“种水稻上游要放水,不知道今年是谁家抽签去守大堤。”
上游放水太多或者遇到雨水天气,大河里的水猛涨,在大堤旁住的村庄,需要派一个人守着,超过水位线,要通知村民做防范。
遇到农忙,谁家都不愿意去,只能抽签决定。
别是他们家,一共就两个人,一个去守大堤,另一个就要忙死。
薅秧,移栽,放线,自己一个人来回跑。
“不会是咱们家。”裴青生停下脚步,转身等她一块走,“太爷晓得我们家,不会让我们俩去抽签。”
得过两年,明年或者后年再参加抽签。
“那不一定,咱们两个不抽签,有些人会有意见,你不参加抽签可以,但我不能,等着吧。”
到时一定会有人出来说话。
瞥见杨二秀从谢大牛家出来,笑眯眯地开口:“二秀婶,串门呢。”
裴青生神色淡淡:“二秀婶。”
“哎,两口子才忙完。”
“是啊。”谢茯点了点头,“我们先回去了,您忙。”
村里很多人不待见杨二秀,她能说得来,有话说的,也就李贵芬。
郑桂花抱着一摞树枝从西边林子过来,对他们两个说道:“搭理她干啥,去人家又不知道捣鼓了啥,嘴里没一句好话,惹人嫌。”
“碰着了,不能不叫人,再说有些人没教养,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没教养。嫂子家麦子啥时候收。”
“等你叔回来,就这两天吧,你家那块地得好好整整,草根搂出来,不然等种上庄稼,那草冒天长,庄稼都被欺负死了。”
薅草时已经尽量把草根全薅出来,但还会有遗留的部分在土里。
谢茯背着箩筐往家走:“青生整了一半,明天一天能整完,嫂子,我回去了。”
郑桂花点了点头,抱着树枝扔到灶台后面。
拍着衣服上的木屑和灰尘,走到院子中说道:“娇娇,去把你弟弟叫回来,不晓得又跑哪里疯去了。”
“过两天大河放水,回来得告诉他们,不能去大堤上玩。”
“知道了娘。”杨娇娇放下针线,摸了一下杨妞妞的头,“你去帮娘做饭。”
她奶奶去地里了,回来不会帮她娘做饭,在屋里等着吃。
‘咣当’一声,谢茯连忙从杂物房探出头。
什么东西和缸来了一个猛烈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