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刘子修虽有首辅之命,可他后来行事乖张,结交奸佞,心性大变,所谓相由心生,这命运自然也随之改变。”
“至于王硕,民女所算只是他的运势,可他自身品行不端,妄图通过作弊获取功名,这是他自己亲手毁了前程,与民女的推算并无关联。”
县太爷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一旁的师爷凑到县太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县太爷听完,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对宋清音说道:“宋姑娘先在偏厅等候,本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宋清音退到偏厅,心中暗自思量,总觉得此事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抓到了”。
片刻后,县太爷再次升堂,将宋清音唤了出来。
只见堂下跪着一个人,正是那在玄武街闹事的中年男人。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那声音震得公堂嗡嗡作响,怒喝道:“你这刁民,受何人指使,竟敢在街市上造谣生事,扰乱民心?还不从实招来!”
可中年男人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毫不畏惧,梗着脖子说道:“大人,我可没有闹事,我是在为民除害,砸了骗子的摊位,让百姓不再上当受骗,我何错之有?”
宋清音原本还想开口辩驳,然而中年男人却像一只好斗的公鸡,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问问此女,这几日她靠着这骗人的勾当敛了多少财。她一次算命索要的银两,比其他先生贵了不知两倍!”
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阴毒地看向宋清音,那目光仿佛淬了毒,满是怨愤与恶意。
宋清音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与不安。
而在后面衙门门口,春香急得直跺脚,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就差没哭出声来。
此时,县太爷缓缓捋着胡须,神色莫测地开口道:“宋清音,可有此事?”
宋清音挺直脊梁,不卑不亢地回答:“民女的定价虽贵,可……”她本想解释,自己给出的命理测算都是货真价实、有凭有据的,是倾注了心血与真才实学的。
然而这位县太爷却像是故意不想听她把话说完,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如此一来,你便是承认了!”
那惊堂木的声音又一次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厅堂,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众人心中皆是一惊。
宋清音满心疑惑与不解,为何这县太爷进去一趟再出来,态度就出现了如此明显的偏向,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充满了无端的指责与偏见。
县太爷仿若没看见宋清音的疑惑,继续转头问那中年男人:“你如此恼怒于她,可是也在她的手中吃过亏?”
宋清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还能编出什么荒唐的故事。
而让她实在没想到的是,这中年男人竟然瞬间戏精上身,开始哽咽起来,那哭声如夜猫嚎叫,听得人心里发毛。
“大人有所不知,此骗子可是把我家都给毁了。”
他抽抽噎噎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扭曲,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县太爷听见此话,像是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精光,“哦?既然如此,便详细说说。”
“我本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中有一位八旬老母,一个发妻,和一个孩儿。”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着根本擦不完的眼泪,那鼻涕也跟着流了下来,模样十分滑稽。
“日子虽说过得清寒,可一家人相互扶持,尚且过得幸福满足。”
“可突然有一天,这一切都像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宋清音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原来男人哭起来也能这般夸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似全天下他最可怜。
那男人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接着说道:“前段时间我母亲生病,我原本拿出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所有钱,准备给母亲治病。”
“可发妻却不知为何,像是着了魔一样迷上了算命。她便瞒着我,偷偷把给母亲看病的钱送给了此人。”
男人说着,义愤填膺地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宋清音,仿佛她是罪大恶极的罪人。
“我那内人,一心求财,问此人的都是一些有关财运的事儿。这骗子便抓住此点,花言巧语地哄骗她,说我那内人只要按照她的指点,必能发大财。”
“引得她不断前来,把银子挥霍一空,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落下。”
男人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肌肉都跟着颤抖起来。
“偏偏到这儿也就罢了,可是我那内人怕我知道此事饶不了她,便带着儿子跑了。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啊!”
说到最后,男人干脆号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回荡在公堂之上,显得格外刺耳。
宋清音心中涌起一阵荒谬之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毫无根据的指控,如同荒诞的闹剧在她眼前上演。
面对这莫须有的罪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混乱中理出辩驳的头绪。
她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暗自盘算着从何处开始为自己洗刷冤屈。
可还没等她开口,公堂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这阵突如其来的喧闹,瞬间打破了公堂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人阔步走进公堂。
那锦袍以上乘的丝绸制成,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在公堂的烛火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他腰间佩戴着一枚精致玉佩,玉佩通体莹润,质地细腻,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瑞兽图案,行走间玉佩轻轻晃动,折射出温润而迷人的光泽,更衬得他气质不凡。
年轻人神色冷峻,面容轮廓分明,犹如刀削斧凿一般。